“当年之事,是我食言了。”
“若你有所埋怨,师兄我也无话可讲。”
说罢,季秋微微低头。
这话一出,本来面有愠色的赵紫琼,那张冰冷威严的小脸,在盯着眼前之人,好不容易发了一次狠后,听到他的言语,不知为何,却显得温和了少许。
虽说养气功夫深厚,导致他人瞅不出来,但实则她自己却心知。
那本来如何如何的埋怨,甚至夹杂着些许的愤怒,随着季秋这三两句话,却都为之散去了不少。
明明她的脾气在这一千多年里,已经容不下什么沙子,更容不下多少忤逆之言了才是。
可人生就是这样,或许总会有那么一味药,可叫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在赵紫琼的眼里,或许,
护持了她最弱小时,足足几十年,助她降伏十二巨室,镇杀燕皇荡平北方的世子哥,岳师兄,太师大人.
就是那一味药了。
“我大燕神朝的太师,当年纵观几十载.”
“还从未跟朕服过软。”
“师兄,这么多年,你变了很多。”
赵紫琼的眼角趋近柔和。
她挥了挥手,为了维持自身的威严人设,一句话都未讲,只是以人王印彻底压服玄青阳,叫他被岳宏图钉死的身躯动弹不得,便踏空而去,要镇杀那另外两个敢于与这魔头,一并觊觎紫霄的存在。
之所以没有灭杀玄青阳,是因为季秋开口,想要活的。
而只要是师兄的意思.
她都愿意顺从他,只要他开心就好。
在离去之时,赵紫琼的心中,最后的想法也随之压下,埋藏在了心头最深处,没有跟任何人讲。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那,其实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唯有此事最坚定,不容他人置喙,其他的,只要是师兄开心,哪怕是杀一元神取其笑,对于这位紫衣女帝来讲,也不过随手为之。
“师兄呐。”
“朕这一生,其实自父王死于深宫开始,就懂得了一种道理。”
“那就是,如果我想要的,就必须握住才是,不然终归会与风中细沙一般,转瞬即逝。”
“当年你要走,是因为朕一非你之敌手,拦不下你,同时也无解决补天道体后患的手法,所以这才只能眼睁睁的,望你离去。”
“一千八百七十六载,这是埋藏于朕心里永远的痛。”
“你,不会懂得的”
背对季秋,走出千里。
女子的凤眸里,映着火焰。
她想要季秋。
只自己一人那种。
在见到赵紫琼不发一言离去,季秋心中那股子悸动,仍未彻底褪去。
不过看着凄惨无比的玄青阳,他还是正色了起来,便想驾驭紫霄道印,将当年苏七秀的事迹,从他口中逼问出来。
很显然,如果不用上些手段。
像是他这种盖世级数的元神大能,是不会选择轻易就范的。
一枚紫光宝印,自季秋掌中浮现.
而看到他一系列动作,再加上方才并未遮掩,玄青阳的心里早已沉入谷底。
想起方才那人王印煌煌按下,哪怕是集三尊元神三重天的魔君合力,都无法抗衡的神通,这位纵横上万载,连玉衡道君都奈何不了的一代魔君,就只觉荒谬无比。
他盯着季秋,看了半晌:
“小子.”
“本君就是死,都看不出来,你能有哪里特殊的。”
“大燕的渡世神舟,开阳的神朝女帝”
“这种人物,凭何会看得上你?!”
“老子一生活过了一万三千六百多载,本君死都想不明白,我竟是这样栽的?”
他的言语中充斥着不敢置信。
而话未说完,便被一侧岳宏图手掌一拍,当下就叫那杆插入他胸膛的大枪迸发神光,既伤肉身,也伤神魂,顿叫玄青阳倒抽冷气。
那种源自于心头之间的痛楚,是哪怕元神道君,都不能等闲视之的。
再加上‘人王印’的禁锢,那煌煌运朝气,将他丹田锁住,元神禁锢。
这一刻的玄青阳除却名头之外,几与凡俗无疑,想动都动弹不得!
所以,他才觉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