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曾想,当矿工来了之后才发现,窑主曾经许诺与真正拿到手的工钱,完全是两码事。
在扣除了窑主绞尽脑汁想出的各种名目之后,矿工们每个月到手的工钱,少则几十文,多的也只有二三百文。即便如此,每个月的工钱还一拖再拖,从未按时给过。
许多矿工发现上当之后,纷纷打算离开。可是,进来容易,想走就没那么好说了。
按窑主的规矩,在窑下没干满一年想走的矿工,要么下窑白干三个月,三个月后分文不给,自己滚蛋。要么,让家人带钱来赎身。
为此,铁窑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生激烈的冲突,可是,敢于反抗的矿工,面对着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护矿队员,要么选择忍气吞声,要么被打成重伤,弃之于道旁。
可以说,现在的矿工早已群情激愤,就差一个火星,一旦有机会,不用别人动手,愤怒的矿工就能把窑主生吞活剥。
待几人说完,满脸笑容吕耀辉从怀中摸出一块,约莫一两多的碎银子,递给梁成、张连福。
望着递到眼前的碎银,梁成伸出仅剩的那只好手,不停地摇着,说道:“好汉爷,你的钱我不能要。我只望好汉爷能替我讨回公道!”
而张连福看着递到眼前的碎银,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说道:“请好汉爷杀了那黑心的窑主,为我冤死的哥哥报仇!”
“哈哈哈~~~放心吧,银子你们拿着,至于那窑主,我们肯定会去找他,替你们讨回公道。”即便那窑主的儿子没有招惹许山海,光凭他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吕耀辉也不打算放过他。
“不过,这些钱也不白给你们,回去之后,找机会与窑上的人通好气,哪天我们去找窑主麻烦的时候,让他们醒目些,别伤了自己人!”吕耀辉本想说,要矿工们到时候一起动手,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传话,势必走漏消息,所以,只能隐晦的提示,矿工中如果有聪明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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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黎镇
掌灯时分,官道上漆黑一片,赶路的旅人,早早的就投店歇脚了,除非是十万火急,不然,谁也不愿意晚上赶路。要知道,哪怕是官道,也有可能遇上出来觅食的猛兽,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碰上剪径截商的歹徒。
镇上的酒铺,铺子已经上了门板,只两块没推严实,留了一人进出的缝隙。从缝隙中透出灯火的光亮,以及隐隐的人声。
酒铺中,坐着镇上的宋屠夫,他在家吃过饭之后,用草绳提了一些猪下水来到铺中。先是让掌柜的浑家,把下水拿去煮,再筛了半角酒,心不在焉的喝着。
不多时,门缝隙中闪进两个身影,原来是酒铺的伙计,还有他去请的中年童生。
眼见童生进门,宋屠夫赶紧起身,半弓着身子迎了上去。中年童生却只是矜持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桌前,二人分主次坐下,下首的宋屠夫,立马叫掌柜的拿碗、添酒,旁人看这架势,还以为宋屠夫有事相求于中年童生,实则不然。
只有酒铺掌柜的最清楚,这段时间,宋屠夫隔三差五就借着喝酒的名义,跟中年童生套近乎。
要知道,同为镇上之人,往日,中年童生与宋屠夫几乎没有交集。作为镇上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他根本瞧不上宋屠夫这种贩夫走卒。
而宋屠夫也有自知之明,即便是在街上偶遇,也是远远的避让开来。
可是,自从马家遭遇变故之后,镇上一些人的人生轨迹,开始慢慢的偏离了往日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