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县令眼中雾霾片片挥散,重新恢复光彩。
他看着那个贤名载世的太子殿下,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小小人物,竟也值得他亲去平河县,还险些丧命。
沈同书终于不用再一个人行走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背负全天下的骂名。
如今有人为他破除万难,不惜以命犯险也要还他清白。
沈同书的目光落在魏珩的腿和盛昭宁的手臂上,眼底满是动容之色,一抹水光被眼眶堪堪承托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崩塌坠落。
他终于放心的,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冤情一并述来。
都察院的人在旁记录着,一言一行片字不落。
待其中真相被沈同书以极其平静的口吻道出后,在场之人已是僵立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知州听见他终于肯说出真相,紧绷着的一口气狠狠舒散。
待所有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一切被尽数道出后,盛昭宁才将目光定在知州的身上。
“知州大人是否早知其中内情?”
盛昭宁的目光很锋利,似乎能将人心看穿。
早在第一次审问沈同书时,知州的神色便很是紧张微妙,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直到刚才,他急切的规劝沈同书将事实道出,盛昭宁才确定他必定是早就知道这背后的隐情。
知州闻言,面色一紧,脸上肌肉轻微抖动。
此事,他的确早就知晓。
沈同书刚被关押起来的时候,冀州灾情已经昭告天下。
那时的他还没有放弃寻回清白的希望,将所有冤屈一并陈述。
可是,紧接而来的就是朝廷各方人马的不断施压。
人人都怕沈同书清白以后,他们自己会性命不保,所以,没人敢让那样的真相公之于众。
面对那些皇城京都里的大人物,他也犹豫了。
知州不是没想过要替沈同书申冤,他暗中联络过前来的御史,讲过实情,可第二日妻儿便被抓走,胁迫他闭嘴。
知州怕了。
他没想到的是,都察院里居然也有他们的人。
层层权力斡旋之下,无论是沈同书还是他,皆为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