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那身披金甲的将军正是南阳团练总兵魏渊。听了齐永辉的回答之后,魏渊朝身边人摆了摆手。几名身披锁子甲的军卒便进来将齐永辉三人架了出去。在离开破败寺庙的路上,齐永辉只觉得到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满地的死尸。
当先锋营这六百名军卒在夜色下急行军赶回南召县城时,杨谷纵马与魏渊并肩而行。
“贤弟这场戏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为了这小小县城内的一家乡绅,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杨谷如今已经在南阳团练中任职,从级别上他应该是魏渊的下属,称呼上也理应叫魏渊一声“大人”。但杨谷的性格孤傲,过去他既做过边塞的武将、又当过京官。此时让他称呼比年岁比自己小、资历比自己浅很多的魏渊为大人,杨谷那颗骄傲的心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不论但正式场合还是在私下里,他都称呼魏渊为“贤弟”。虽然黄轩在私下里曾经对此事向杨谷旁敲侧击过,但这位副总兵依旧是不以为然,我行我素。好在魏渊原本就对称呼一事不放在心上,因此对于杨谷称呼自己“贤弟”他倒也是坦然处置。
此刻听完杨谷的疑问,魏渊笑着回答说:
“先锋营刚刚成立,拉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嘛!”
“这话虽如此,但投入如此多的弟兄仅仅是为了演一出戏是不是有些过了呢?”
“呵呵,若是仅仅为了齐少维的十万石军粮,那咱们今夜的场面确实是有些太大了。但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齐少维一人,兄台你就慢慢看好戏吧。”
杨谷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原来白天绑走齐永辉的那些自称是李自成手下人都是“混杆子”姚天星手下的喽啰假扮的。他们之所以选择齐永辉下手就是看中了齐家三代单传这一点,抓走了齐永辉就等于是握住了南召县大地主齐少维的命门,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魏渊“奉命”前来南召征饷,“无意间”撞到了齐府少爷被掳一事,紧跟着便是剿匪救人了。为了让戏份更加的真实,魏渊专门从南阳府的邱知府那要来了三十几个将要秋后问斩的死刑犯,在答应给他们一笔家属抚恤金后拿他们的脑袋来充当“道具”了。不用说,魏渊手中拎着的那个“大胡子”就是为了让戏码显得更真实所使用的“道具”。
就这样,这支救回了齐永辉的南阳团练队伍在三更时分抵达了南召县城城下,在城外安营扎寨稍作休整自不必说。第二天天一亮魏渊便率领下手将士列队整齐的开到了南召县城城下。由于晨雾未散,守城的卫所兵以为有诈不敢开门,直到魏渊一箭将自己的腰牌射上城去。这些守城的军卒才知道原来是昨天的那支南阳团练又回来了。这些县城一级的卫所兵哪里敢得罪唐王府的仪卫司正使兼南阳团练总兵呢?随即城门被打开了,于是魏渊便率领着手下精锐的兵士军容整齐的开进了南召县城。
整支队伍的最前面,魏渊身披金甲高高的端坐于骏马龙驹之上。在他的马镫上挂着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身后军卒的马镫之上有的也挂着人头,而他们的甲衣之上也多有血迹。那些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卫所兵哪里见过此等架势,面对这支刚刚“得胜归来”杀气腾腾的队伍,这些守城的卫所兵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站立迎接,连直视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南召县城内的百姓也被魏渊这支军队所震撼住了,沿途看热闹的百姓不多时就将魏渊大破李自成手下流寇的事迹传播开来。而此时的魏渊则满意的看着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太知道包装与炒作的价值所在了。正所谓“做得好不如说得好,说得好不如写得好,写得好不如宣传的好!”在没有网络,没有新闻媒介的十七世纪大明王朝,最行之有效最快捷的宣传炒作方式无疑就是靠百姓们神乎其神的口头传播。魏渊知道,他挂在马镫上的那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在这些围观群众的口中不久之后就会变成上百颗甚至是上千颗,而他手下的这支军容严整的部队更是会顷刻之间就成为各地百姓口中的谈论热点。
早在魏渊的队伍刚刚进城之时,齐少维就得到了自己儿子被解救的消息。大喜之后这位生性吝啬的齐员外对于马上要送给魏渊的那十万石粮食又有些心疼了起来。正当他前后矛盾之时,手下的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了一个让齐少维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