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努克没有答话,他只是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恩和森。
虽然有小股的女真人见到他们不敢上前,但女真人大部震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在此地耽搁愈久,危险就越大。
囊努克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柄嵌玉小刀握在手中。
这是儿时恩和森在那达慕上摔跤赢得奖品,如此珍重的东西,恩和森想都没想就赠给了囊努克,也是两人情义的见证。
“原来是它!”
恩和森见状哈哈一笑,接着他又有些惋惜地说道:“台吉还是念了旧情,让我死在这柄小刀之下。”
接着,他又挺直了胸膛,对着囊努克大声道:“来吧!囊奴!休要留手,恩和森对不住你,你杀了我,快快逃命去吧!”
听着恩和森以许久都未曾听到的儿时的称呼称呼他,囊努克的脸色一阵变换,面上十分痛苦。
咬了咬牙,囊努克拽着恩和森的辫发,用银柄小刀割下来两挫,随后一把将小刀扔在了地上。
面对儿时的玩伴,他还是下不去手。
囊努克恨恨地说道:“恩和森,昔时你多次救我,今日虽有杀我之心,但未能成行,我亦不杀你,但你我情义已断,你且逃命去罢!”
说完,囊努克翻身上马,跟其他亲卫一起,策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闻此处,恩和森铁塔一般的汉子忽然嚎啕大哭。
他对着囊努克的背影大声喊道:“台吉!恩和森先背主、再弃义,已经没脸活下去了,你若承恩和森的旧情,就将苏日格找回来,还让他给你当亲卫!”
说罢,恩和森握着银柄小刀对着自己的心窝狠狠地刺了下去。
囊努克在马上的身形摇晃了两下。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但也强忍着没有回头。
惶如丧家犬,急如漏网鱼,囊努克带着十几名亲卫向营寨的西门冲了过去。
路过一处较大的营房时,他听到附近仍有蒙古人大声鼓动,要一起抱团反抗女真人。
但此时他顾不得了,马蹄踩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路砍杀那些不听号令正在营寨中劫掠的马甲、布甲和包衣。
即将到达西门之际,囊努克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女真包衣模样的人正在前面走着。
囊努克心中一惊,直以为西门也被女真人占了去,但他更不敢回头,只能双腿一夹胯下的战马,马驰刀利,对着两个包衣就砍了下去。
但那个略高的包衣听到马蹄声回过头,见状立马拉着身边的人齐齐向旁边扑了出去,让他这一刀挥了个空。
一击未中,囊努克管不得,带着亲卫直接从西营门冲了出去。
出了营寨以后,囊努克辨了辨方向,又向北策马狂奔。
可没过多久,一队百十来号的女真骑兵就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为首的一人,见到囊努克一行人,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哨,领着马队直直掩杀了过来。
“台吉快逃!”
几个亲卫咬了咬牙,离了队伍,纵马向着女真的骑兵正面迎了上去。
囊努克没法,又带着队折返向南,可刚刚跑回西营门,又一队女真骑兵就冲了出来,一番激战之下,刚刚要杀出重围。
忽然冲出一个胖大的身影马上,挽弓指着他大声喝道——
“囊奴儿!你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