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骤然降温,究竟是什么原因?
李相夷想着事,发现桃夭一直往屏风后看,才想起刚才让小二送了热水过来,想是姑娘家想要沐浴,便主动说道:“之前一直吃的干粮,我出去找点热食,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
桃夭轻声说道:“带壶热酒,天冷,暖身。”
李相夷愣了愣,笑着点头,便为桃夭关好门,自己离开了。
沙漠中夜间降温很正常,但在城镇里,这酷暑天气,倒是没必要喝热酒吧?
可等李相夷回来的时候,桃夭却没了踪影,小二过来换水,便说与他同屋之人临时有事,离开了。
李相夷夜里都觉得自己睡不着,总觉得这事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桃夭甚至没带走褡裢,难道是要留给他吗?
里面确实已经没有了姑娘家自用的东西,可她为什么要大晚上离开?如果要离开,早先为何不走?与他行了一路,到了客栈里,唯一一间房,一个姑娘家不住,然后走了?
她能去哪里?
她会去哪里?
她来大漠,真的是为了带会自己祖母和父亲的骨灰的?
第二天一早,李相夷心神不宁的买了匹马,准备回东海继续找师兄了,还没出驿站门,就被客栈小二带着个老汉拦住了。
小二指着李相夷对老汉说道:“寿板老爹,您说的那位小公子,就是和这位公子一起住进小店的,你有事,便问这位公子吧。”
李相夷疑惑的看着两人:“小二哥,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寿板老爹是个六十多岁,身体干瘦但十分干练的老汉,说起话来却有些沉闷,谢过小二之后,对李相夷拱拱手道:“这位公子,与您昨日一起投宿的那位小公子,昨日夜间找到我店里,让我帮他供奉两个神龛,给了小老儿十两银子,却没有告诉我两位已故之人的姓名,再有供这神龛男女有别,小老二收了银子,却不知如何安置啊。”
李相夷一听,心都顿了顿,桃夭说要带祖母和父亲走,难道不是要回乡吗?为何要在此地安置神龛?难道她自己不打算供奉祭拜了?
她到底去哪了?
李相夷忽然想起,那可怕的沙虫。
他一惯自负武功,他如今的武功在江湖上必定在前,可面对那沙虫的时候,虽然因为第一次见那可怖之物有些发挥不好,但那也只是他,换了旁的人,除非十分了解沙虫,否则,等闲没几个人是那东西的对手,想也知道,沙虫出现,便是一片荒芜,人畜皆无。
李相夷对老汉说道:“那神龛,是我那好友的祖母与父亲,至于名字,我不太清楚,便暂时空着吧,我这就去把人找回来。麻烦老人家了,神龛,将来是要带回乡的,我们回来之前,还要拜托老人家了。”
寿板老爹摆手:“无事无事,公子跟那位小公子若相约有事,便先去办事,小老儿定会照料好。”
李相夷把马又还回了驿站,背着褡裢,往大漠深处走去。
这年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沙漠,自然也就有进沙漠讨生活的人,在漠边小镇上,每日进出的人并不少,但几乎没有大半夜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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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人对夜里出城的人印象深刻,指了方向,李相夷便追了过去,却直到第三天,才感觉到地上传来不一样的震动,等他赶了过去,便看见穿着男装的少女提着一杆红缨枪拦着巨大到骇人的沙虫,意图把沙虫继续往大漠深处引。
一群死里逃生的进沙漠淘金的人都在往李相夷这边跑,深怕一个跑慢了,便被那可怕的巨大沙虫一口吞下。
李相夷却逆流而上,被一个大汉拉住:“小子!你不要命了!那可是魔鬼虫!一口能吃掉好几个你!”
李相夷头也没回,挣脱开大汉的手,也不再穿过人群,只用婆娑步飞向魔鬼虫的方向。
少女衣衫破败,在巨大的魔鬼虫面前,才像是一只小虫子,如同蚍蜉撼树一般。
李相夷的红衣在空中比魔鬼虫身上的红还要耀眼,带着一剑斩天的气势,少师一往无前,却被桃夭一把拉了回来。
“这沙虫全身剧毒,带有腐蚀,剑劈上去也要废了,若武器没有用特殊药水浸泡,只能废了。用剑气和内劲。”桃夭赶紧说了一句,又说道:“你吸引它的主意,我去找它命门。”
李相夷闻言,并无二话,便去吸引沙虫主意。
沙虫是没有眼睛和视觉的,要吸引它就得让它疼,否则对它来说,都是肉。
李相夷的内息和剑意以及对剑的使用,都很高深,在一次攻击中摸准了沙虫痛感之后,更明白怎么样的攻击能让它痛不欲生,但又不能让它过于挣扎,让桃夭无法准确攻击它的命门。
又过了数十招,桃夭一枪刺进沙虫腹部的孔洞之中,让沙虫一时暴戾全开,那巨大的口器仰天张开,甚至发出了一声惊悚恐怖的惨嚎,立时倒在地上,彻底死了。
李相夷很快避开,但却一直找不到桃夭,好在桃夭勉强从沙虫身子底下脱出,李相夷赶紧婆娑步上去将桃夭带离沙虫倒下的地方,直到奔出去上数百米外,才侃侃逃过巨大沙虫倒在大漠上引发的震荡。
李相夷死死把桃夭压在身子底下,还是被一阵掀飞的黄沙埋下,好半晌没了动静,李相夷才挣脱开沙堆,将桃夭挖了出来。
桃夭看起来有些虚弱,李相夷也觉得自己这会可要累死了,原本之前的伤势没好全,这次也是下了大力气,尤其是抱着桃夭逃走的时候,那可是生死时速,再慢上一步,他都有可能爬不出来了。
把少师往旁边一扔,他自己摊在地上,桃夭趴在他怀里,他甚至忘记了放手,就打算这么睡过去。
好半晌,才微微恢复一些,桃夭双手微微用力撑在他胸前,推拒他还死死抱着人家的手,李相夷这才放开。
桃夭坐起,却垂着头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相夷睁开眼,还微微有些喘着气,说道:“那你回来这里做什么?”
桃夭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相夷,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沙虫,是血域天魔养出来杀人的,后来却无法控制,虽然巢穴被毁了,但脱离出来的几条沙虫,一旦去到了人多的地方,将是全天下的灾难。”
如刚才那魔鬼虫般大小的,似乎还有还几条,更别说那条传说中的作为母虫的“死亡之虫”,若是重新被母虫找到适合定居的所在,让它重新开始繁衍,那血域天魔这十年来也白赎罪了。
李相夷却说道:“这种事,你就打算一个人担着?你祖母与父亲,便不管了?”
桃夭却说:“祖母当年与血域天魔分开,便是因这沙虫,后来又因沙虫而死,对这虫子恨之入骨,父亲也是死在这虫子口中,只剩半具尸身烧成了骨灰,我此生就是要毁灭这些虫子。”
“那你一个人,能杀几条?今天这条,你一个人怕是很难杀得了吧?”李相夷问道。
桃夭垂下眸子,移动了下腿,改变了一下坐姿,把腿抱在胸前,那裤子的膝盖处都是血,她却只是看了看,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