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丞相都倒了,他这个正二品地方文官,成了直面阻碍皇权的大大威胁。
江南右道经略使严忠九,收到江上官吏报来的消息,一艘来自京师,可能是下江南的官船。
由此吃睡不香数天,此时坐立不安的在官署堂房里,召见自己的下属幕僚。
严忠九顾问左右:“京师或已遣使前来问罪,我官帽不保矣,诸位可有良策?”
有下属随从凝眉抬头,“大人,我等已讨论数次,无非两种选择;一:向陛下表忠心,二:装死等待;万不可与朝廷对着作对。”
“此二种或许会让陛下不喜,但都不会太过致命。”
话语说出,一旁的其他随从官僚却是不乐意。
“周别架去了一趟京师,与皇党成员打点好了关系,得到了接纳,便这般不顾同僚?你是无所谓了,我等可没有!”
“你所说的第一种,哪怕皇党成员愿意接纳咱们这些旧党,也不可能再留任重要官职,去了偏远州郡,富贵如何能保得住?装作不知情,更是犯了大忌!那些皇党疯狗可不会轻易饶了我等,到时旧党官员人人装聋作哑,被逐个击破是迟早的事。”
“我看不如整个江南官场拧成一股绳,和中枢暗暗较劲到底!大不了致仕还乡,秦丞相不也没死呢么?”
第一个说话者,正是苏州别驾周辰,刚刚获得了留任回到地方,便被老上级招来建康城。
听到这样赤裸裸的反驳,周辰面色怒了一下,指着那同为四品的同僚,“尔敢这样血口喷人?我何时背弃陈大人去了,本官不是一接到传信便来了?”
那四品同僚冷笑一声,“我可没说周大人背弃陈经略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眼看周辰又要发怒,坐在上位的严忠九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喝停这帮明显乱起来的下属。
“都闭嘴!吵吵吵,人家还没到就吵成这样,谈什么拧成一股绳对抗中枢?”
久居上位,自有一股威严气的严忠九开口,立即就让这群心底焦急乱了的江南官员们闭口抬头看向上方。
严忠九想了想,看向周辰,缓缓问:“周别驾去了京师,可以猜到这次中枢会派谁来么?”
“先搞清楚京师重视的力度,再决定决策;如果派了专门的监察钦差来,那必定是赐予了夺官去职的专权;如果是不那么重要的人物,或许尚能周旋一番,大不了改换门庭。”
“基于此,本官才好做出应对。”
场上其余江南官员认同的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齐齐看向苏州别驾。
周辰眉头跳了跳,心头生出一些压力。
“这……属下实在不好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