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焕明白他的难处,语重心长道,“为何不戒女色。”
谢言慎眼眸微动,看了一眼亭外落下的纯白雪粒,嘴角轻笑,“乍然遇到心悦之人,没把持住,如今知道苦楚了,却也并不后悔。”
秦焕嘴角微抿,心中五味杂陈。
沈栗,便是谢言慎的劫。
也是他的劫。
……
沈栗躺在床上休息了两日,谢言慎也没再过来。
她正好不用打起精神应付他,干脆闭起门来专心养病。
她是最擅长自己哄自己的人,早消气了,也不再觉得委屈。
三日后,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精神也好了起来,便打算让沈灿带她出去见见李神医。
沈灿上回在祖母面前没能帮沈栗作证,心中愧疚,这次自然是尽心尽力帮忙。
他担心上次事件重演,刻意隐瞒了伯府众人,让沈栗乔装打扮成府上丫鬟,避开了立雪堂的耳目,还专门找了一辆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马车,叫上自己的好兄弟姜云祈随身护卫,加上自己,春祺冬宁,几人一起同行。
时间还早,天刚蒙蒙亮,灰蒙蒙的天幕上纷纷扬扬的下着雪。
除了负责扫洒的下人们已经有了动静,府上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梦乡里。
几人做贼一般从栖云馆出来,穿过蜿蜒的鹅卵石小道。
又走过几道抄手游廊,最后才走到后门。
姜云祈举着黄油伞守在伯府后门,听见后门响动,身子急切地往前走了几步。
想到什么,他又堪堪停住了脚步,抬起双眼,看向从门口出来几人。
率先出来的是沈灿,他今儿也穿得格外低调,拿手挡在头顶。
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身材娇小的沈栗了。
“二哥,你声音小一些。”
“我知道,我还让人在外面接应我们了,妹妹这次放心,绝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那李神医这么早应当不会出诊罢?”
“等我们乘车过去,都半个时辰了,李神医也该起来了,快走快走,别等府上的人发现。”
“我已经在走了,你莫要催。”
姜云祈立在雪中,视线悠远,就这般贪婪地望着沈灿身后的女子,只见她嫩白小手提着鹅黄色的裙摆,一双漆亮的杏眸湿漉漉的,纤细的柳眉如画儿一般,侧着身子从沈灿背后小跑出来,细雪淅淅沥沥地落在她乌黑的发髻上,将她装点得仿佛冰雕玉砌的雪人儿一般清丽可人。
他心绪微微起伏,听着女子软糯的嗓音,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沈三姑娘。”
光线昏暗,瞧不清伞下男人的表情,可那双幽深沉静的眼却叫人心窝一跳。
黄油伞突然遮住头顶,隔绝了寒冷的风雪。
沈栗愣了愣,没想到二哥竟然还叫上了姜云祈,小脸登时一阵尴尬,“姜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叫什么三姑娘,直接唤她三妹妹就好。”沈灿嘴角一翘,颇为自得,“是我专门让他来帮忙护送的,府上的护卫不靠谱,回头就能被立雪堂发现,若是让她们知道你私下去看妇科不孕之症,岂不是会被立雪堂笑掉大牙?”
沈栗小脸微红,没好气的瞪自家哥哥一眼,“难道让姜家哥哥知道便是好事一桩吗?”
沈灿信赖姜云祈,从没想得这么深,见妹妹羞怒,尴尬地看了姜云祈一眼,“云祈,你应当……不会同别人说罢?”
姜云祈目光只在沈栗脸上,见她脸颊泛起懊恼的绯色,连日来阴郁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他摇摇头,柔声道,“不会。”
沈灿咧嘴一笑,“我就说,这世上没有比姜兄更可靠之人,他是我的好兄弟,也便是你兄长,你别担心,他会为你守口如瓶的。”
沈栗无奈一笑,“姜公子,我这个不靠谱的哥哥,真是难为你了。”
姜云祈摇摇头,“我很喜欢沈兄真诚大方的性子,不难为。三妹妹,上车吧,小心一会儿让人听见动静。”
马车是从外头车行里租的,车夫也不认识。
几个人连忙上了车,紧巴巴地挤在一团,不过沈栗已经嫁做人妇,为了避嫌,与姜云祈中间还隔了一个春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