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小郭庄,白虎与青龙相视,目色交汇间,青龙猛推,郭老六踉跄倒地。青龙怒喝:“岂有村民着华服而砍柴之理?速速让开,否则吾绝不留情!”
郭老六挣扎而起,复又拦于前,苦苦哀求:“客官,请看在老夫薄面……”
青龙飞起一脚,郭老六瞬间被踢飞甚远,倒地不起,良久未动。
内室之中,苏峻与白陆青闻外间之声响,惊出一身冷汗,真乃方离狼穴,又入虎口。二人心中惶然,不知所措。又闻郭老六为阻青龙搜查而受伤倒地,心中怒气陡升,正欲出门拼命。
恰于此际,远处一阵嘈杂脚步声传来,数声高呼:“莫让强盗走脱!”原是小郭庄一众村民,获悉玄阴门在村中抢掠鸡鸭、粮食,纷纷赶来向玄阴门众人讨说法。
玄阴门众人闻之,顿时慌了手脚。青龙本欲冲入内室捉拿苏峻与白陆青,此刻亦不得不停下,转身应对村民。村民们手持锄头、扁担等农具,将玄阴门众人团团围住。为首老者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尔等何处强贼?作恶多端,今日竟抢到吾小郭庄来了!速将抢掠之物交出,否则别怪吾等不客气。”
青龙面色沉郁,其乃玄阴门高手,素日横行无忌,岂会将此等凡俗村民置于眼中。冷哼一声:“一群蝼蚁,安敢阻吾玄阴门行事?识趣者速速退去,否则定叫汝等悔之莫及。”
玄武亦扬起手中大刀,欲大开杀戒。于其而言,江湖喋血,生死无常,此小郭庄村民实不足惧。其动一动小指头,须臾之间便能将这些凡俗村民斩尽杀绝,哪似青龙那般惺惺作态。
村民们虽心中惧于玄阴门这些江湖豪客,然思及被夺之粮食与鸡鸭乃其辛苦劳作所得,岂能轻易舍弃。遂紧紧握住手中农具,毫无退缩之意。
内室之中,苏峻与白陆青闻得外面动静,心中稍安。二人知晓此时贸然出去拼命实非明智之举,或可借助村民之力摆脱玄阴门之追捕。苏峻低声对白陆青曰:“吾等且先静观其变,看此局势如何发展。”白陆青微微颔首,二人悄然躲于内室,留意着外面动静。
为首老者怒曰:“何为玄阴门,玄阳门?尔等身为武林之士、江湖门派,怎可欺凌吾等小民?尚有江湖道义乎?”
白虎见青龙与玄武杀心渐起,复观小郭庄村民甚众,思忖莫要多生事端为宜。白虎初时蛮横,然见村民之怒、郭老六之伤,心有所动。忆往昔,曾蒙百姓救助,立誓回报。今玄阴门众人所为,令其愧疚难当。又虑事闹大,恐引后患,遂权衡再三,转而为诚恳赔罪之举。一则,方才郭老六救治乔五,于玄阴门实有恩义,却遭青龙一脚踢飞,倒地受伤,生死未卜;二则,方才玄阴门众人确从百姓家中强取粮食与鸡鸭,虽乃饥饿所迫,然于江湖道义实难言之;三则,前几日于密林中遭南洋县衙官兵伏击,恐官府援兵将至,若不速去,恐久则生变。
于是,白虎拦住欲动手之青龙及蓄力待发之玄武,言曰:“且慢,此事确为吾等之过。”继而,面向老者,笑嘻嘻赔罪道:“老丈及诸位乡亲,吾等偶经贵庄,实无冒犯之意。方才属下所为,吾实不知。赵六、熊七,尔等之鸡鸭、粮食何来?是否强取而来?”
赵六、熊七唯唯,不敢应答,心下暗自疑惑,不知白虎此举何意,此玄阴门四象之一,素无这般菩萨心肠。正疑惑间,白虎硕大之巴掌已至,打得二人脸颊高肿。
白虎怒视赵六、熊七,喝道:“还不跪下向乡亲赔罪。真损玄阴门之颜面。”言罢,一脚将赵六、熊七踹跪于地,复从怀中掏出银两若干,塞于小郭庄领头老者之手,曰:“老丈及诸位乡亲,乃吾等管教无方,损玄阴门之形象。此些银两足可补偿方才之粮食与鸡鸭,望诸位看在吾等饥不择食之份上,宽恕则个。”
为首老者看白虎态度诚恳,但见其身着破旧皮甲,腰悬巨斧,玄武矮胖手握大刀,青龙一身华丽长袍、羽饰贵族公子打扮,知这些江湖客不是善类。再回头瞧向小郭庄众人,手中仅是扁担、锄头等农具,深知斗下去吃亏的还是村民。因此借坡下驴,从白虎手中接过银两,掂了掂,曰:“大家出门在外,哪没有个难处。早说的话,吾等必然热情款待诸位,也不致于动刀动枪,弄出人命来。但俺小郭庄村民也不是孬种,吃不得别人的欺负。”说罢,朝众人使个眼色,就要作罢。
突然,人群中有个小孩眼尖,瞧见郭老六倒在地上,受伤严重,伤心地大哭道:“族长,老六爷爷被他们打死啦!”小郭庄的村民赶紧过去查看郭老六,只见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受伤极重。顿时,群情又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