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县衙也穷。
不送还说不过去。
廖华裳这批年货,用乌索县衙的名义送进来,既为县衙解决了难题,也全了林骋的颜面,纪婴还没法拒绝,又不得不承廖华裳这份人情,且不必为此承担“收受贿赂”的风险。
单是这份思虑周全,就令人佩服!
纪婴想了想,让程副将盯着卸货,自己则骑马回了游击将军府。
聂夫人正在清点廖华裳送来的礼品。
除了鸡鸭鱼猪羊肉,还有一篓苹果、一篓柑橘,并两罐酱菜、两攒盒各色点心、两罐牛乳粉,以及两匹锦缎和鱼翅、赤芝、鹿角和人参等各类补品。
聂夫人最后将那一千两银票放在案几上,轻轻点了点,“还有这个。”
纪婴点点头,坐在短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聂夫人见状,打发了室内服侍的丫头,坐在他另一侧,轻声问道:“老爷还在忧心林沐的事?”
纪婴长叹一声道:“总觉得心中不安啊。”
聂夫人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妾身倒是以为,那林沐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纪婴下意识看了聂夫人一眼。
聂夫人接着说道:“老爷想想看,林沐失踪,未见尸体,一年之内则无需定案并上报朝廷。他做过的事,若无人提及,旁人如何知道?”
“老爷之前因为林沐与廖家起冲突,可廖家如今不止收了两个哥儿为学生,此次还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时至今日,老爷难道还看不清,廖家人的态度?”
“人家都胸怀坦荡不计前嫌了,老爷又何必因为之前的那点冲突耿耿于怀?”
纪婴沉吟不语。
聂夫人看了看他,突然说道:“夫君虽未曾言明,妾身却是知道,若非林沐失踪事关重大,夫君不至于忧心至此。”
她伸手在茶水里蘸了蘸,在案几上写了个“二”,又迅速抹去,“夫君想险中求贵,却忘了祸福相依。”
“妾身以为,林沐失踪,与其说他是自作孽,不如说是天意。”
一句“天意”,顿时让纪婴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聂夫人轻轻抚了抚鬓角,“前两日妾身娘家刚来了信,信中提到陛下病重不朝,却迟迟没有册立太子。”
“二皇子代监国之职,本就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暗中招揽边关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