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岚闻言轻笑:“本宫都是这般年纪的人了,用了这些精致之物,岂不浪费!”
焦长卿用食指指尖,轻轻沾了一点,然后涂抹在她的脸上。
“娘娘不会老,微臣要让娘娘青春永驻。”
这是他唯一的一点点私心。他要她永远都如当年初进宫那般清丽。
平时都是宝珠伺候在她梳妆打扮,如今换了焦长卿,孟夕岚并未觉得有任何不自在,只是静静坐着。
“太上皇今儿如何?用饭用得可香?”
“殿下一切安好。”
周佑宸如今吃得好,睡得香,日子舒服得很。哪里像她这般天天饱受病痛之苦。
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桌上,却见那里放着针线和布料。
焦长卿眉心微动:“宫人怎么这般不小心?娘娘眼疾不便,她们还把针线留在这里。”
孟夕岚闻言淡淡笑道:“那是本宫用的。”
“什么?”焦长卿声音微微抬高。
“皇后腹中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本宫想要为他亲手做一件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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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长卿闻言,只觉她是在故意逞强。
“娘娘什么都看不见,要怎么穿针引线?”
孟夕岚淡淡道:“本宫身边不是还有宝珠吗?有人帮着就成了。等那孩子出生之后,本宫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一件贴心的衣物,穿在身上日夜陪伴着他,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礼物。
焦长卿闻言沉默不语。等到皇子出生,估计是四月末。那时候……她怕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要总是跟本宫说,这个做不得,那个也做不得!像个刻板的师傅似的。”孟夕岚心情不错,语气略含打趣。
“娘娘若是想做就做吧。微臣不拦着就是。”
事到如今,他对她只有纵容,再无强求。
……
太后离宫之后,宫中的大事小情又一下子落在了皇后的肩上。
她怀着身子本就敏感易怒,如今又要管着事,脾气难免越发暴躁,训斥起人来,更是句句犀利,不留情面。
小春子身为内务府总管,又是皇上跟前的老人儿了。在太后娘娘跟前都是得脸的,可在皇后面前,他却是天天挨训。
小春子憋着一肚子气,每次从坤宁宫出来,都是灰头土脸。
沈丹和他交情不错,见他又灰着一张脸,便道:“春公公,皇上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呢。您这幅表情,还是不进去的好。”
小春子抱着双手,点点头,去到廊下唉声叹气。
“春公公,您这是怎么了?”沈丹本想下去休息片刻,见他这副神情,脚下一顿,便走不了。
“沈姑娘,别提了……还不是因着坤宁宫。”
沈丹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宫里人对皇后娘娘的抱怨,她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公公何必介意?娘娘现下怀着身孕,心焦气躁也是难免的!”
小春子因着她是皇上的贴心人,索性实话实说道:“哼,这天底下会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可不是谁都能这么折腾人的!就算怀着的是皇嗣,也不该如此难为咱们!皇后了不起,可这宫里最了不起的人,是皇上啊!”
他小声抱怨了几句之后,又看向沈丹,语气深沉道:“沈姑娘,皇后如此嚣张跋扈,往后的日子,你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她还没生下皇子,若是真生下来了,折腾的法子就更多了!”
沈丹知他一番好意,只是点点头,却没接话。
她背过身子,抿嘴偷笑。
其实,这些日子,皇上几乎夜夜都留宿在养心殿,偶尔得闲也去华嫔和贤嫔那里坐坐,只是从不过夜。
沈丹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然而,最最重要的是,自从太后娘娘离宫那日起,皇上就断了她的避子汤药。
现在的她,盛宠加身,随时都可能怀上皇嗣。
半个月后,谢珍珍再晨起之时,因着双脚发软,不小心摔了一下。
这一摔,结果不小心动了胎气。
谢珍珍即将临盆,满宫上下都悬起了一颗心。
内殿喧闹不止,长生听得隐隐头疼,他一直用手按着额头,焦灼等待。
这是他的第一孩子,他无比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