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看到他们从军营里面出来,像是躲瘟疫一样躲避他俩,郝临安看着军营四周空荡荡的街道,只有几个穿着和服打扮的人悠闲走在马路上,郝临安感觉一阵悲痛:“这是什么世道,在中国的地界上他们到是挺悠闲,咱们中国的老百姓到是过得胆战心惊。”
见到刘文汉没有回应他,他侧过身子朝刘文汉说道:“看来咱们只能走回去了。”
刘文汉抬头看着郝临安,阳光正好从他的头上倾泻下来,空气中漂浮着带有凉意的微风轻轻吹起的雪花,他深吸一口气,刚才还混沌的脑袋此刻被刺激的异常清醒,他说道:“这件事了了,我就想回去了。”
两人一路无话的朝宾馆走去,回去后,郝临安说了刚才在军营的情况,众人都不免担心起来,张姐给他们准备好第二天去舞会的衣服,夏小满把衣服送到了郝临安的房间,刘文汉不知道去了哪里,郝临安见房间无人就邀请夏小满留下说说话,夏小满说了很多他们这个队伍的事情:“刚开始打仗的时候我们都很懵,不知道该怎么整,那晚被他们追着逃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这时候张姐打开了侧门把我拽了进去,我们就在柴房躲了起来。”
郝临安问道:“那你爹娘呢?你家人呢?”
夏小满说道:“死了,那晚响了一夜的枪声,我们住的房子临近北大营,我爹娘把我丢进井里我才活了下来。在那里躲了一夜,第二天我好不容易爬出来找我爹娘的时候,我才遇到了张姐。”
郝临安没有言语,就听到夏小满接着说道:“张姐也是个苦命的,丈夫在前线没死,结果那晚他为了在院子里面保护我们被打死的,儿子没来得及躲避,被刺刀贯穿了胸口。”
在郝临安的印象里,在南方带队伍的时候,并没有张姐丈夫的印象,他心里充满了遗憾,夏小满接着说道:“那一晚过后,我跟张姐都没了家,我俩走啊走,离开了那里,中途的时候碰到了杨家三兄弟,他们也是逃出来的,再后来有次跟日本兵就要迎面撞上的时候,被张桐带着我们从小路逃走了,张桐要组织反抗的队伍,我们就自愿加入了,再再后来,张桐跟其他同样反抗的组织联系,我们就这么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的组织在了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组织在了一起。”
夏小满说完目光闪闪,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她问郝临安:“你说,我们会成功吧。”
郝临安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会的,一定会的。”
屋内温度升高,夏小满突然一笑的说道:“也真怪,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像是认识很久一样。”
郝临安看着夏小满那张跟李钰相似的神情,他的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眼睛透过夏小满仿佛能见到另一个远在阳谷县的人一样的说道:“我也觉得。”
屋内的碳炉崩发了零星的火星,冉冉的火光让屋内的气温再次升高,窗外的雪花落到玻璃上瞬间融化成雪水顺着轨迹流了下来,流到窗沿上又迅速凝结成了冰,天色微微黯淡下来,刘文汉沿着中央大街走了一圈又一圈,他仿佛能看到街道两边郁郁葱葱的夏天,也能看到月色寂寥的深秋,他想把这些李钰看不到的景色都打包带回给李钰看看。
夜色渐浓,刘文汉裹了裹身上的棉衣,他哈出的热气被冷空气浸染成了白烟,此时路灯亮起发出橙黄色的微光照出脚下的四方天地,他沿着路灯一步步的走向了路尽头的教堂,沿途有老乡关切的说道:“小伙子,外面冷,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