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长姐,她是谁啊?”
柳岁笑而不语,两双眼睛同时看向局促不安的女孩。
她盯着桌上的点心,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开口。
“我爹叫王大壮,我叫王翠。”
柳岁拉她坐下,轻轻替她梳理着打了结的头发。
“从今日起,你叫春杏,是安儿贴身丫鬟,明白吗?”
她小口咬着点心,点头又摇头,一脸懵懂。
“不能和任何人说出你的身份,不管谁问起,你就说是从小被爹娘卖给柳家的,是和安儿一起长大的丫鬟,别的事一概不知。”
柳安一会扯扯春杏的耳朵,一会摸摸她的脸蛋,“只对外人这么说,我不会打你的。”
春杏看看柳岁,又看看柳安,重重点了点头。
“我记下了,我会挑水烧火,还会打猪草。。。。”
柳岁叹口气,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按说王掌柜也不缺银钱,却是把所有心思全放在儿子身上。
春杏只比柳安大五个月,却早早承担了家中的大小杂事,手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茧。
“平日里你就负责烧火,其余时间跟在柳安身边就好。”
柳岁知道,要是不给她安排些活计,春杏会住得不安心,会时刻担心自己被赶出去。
春杏高兴地应了一声,见她们要睡觉了,自己跑到角落缩成小小一团。
柳岁皱眉,“平时你在家中就这般睡觉?”
春杏点头,眨巴着眼睛,“家里屋子少,哥哥读书怕吵,夜里我就睡柴房。”
柴房四处漏风,再多稻草也抵御不了寒冷,她就抱膝缩到角落,时间一久,就习以为常,从没想过反抗,就想着自己赶紧长大,卖给大户人家当个丫鬟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祖父母居住正屋,二叔、父亲各一间,柳恒大了不好再跟着她,也占去一间,确实腾不出空屋给春杏了。
柳岁指着窗边小榻,“你暂时在这休息,过几日我寻个匠人打个隔断,到时你也有自己的屋子。”
春杏爬到软和的小榻上时还有些恍恍惚惚的,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她睁着眼,定定看着院子廊下唯一一盏昏黄的灯笼,突然甜甜一笑。
她也有一片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有属于自己的床榻,有将她当人看待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