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城头之上露出抬着的高大元。
“王弟,你这是凯旋而归?还是前来帮助我剿灭叛逆?”
“大王,您这是何意?我是听说渊爱索吻反叛,就火速赶来救驾呀!”
高建武一脸无辜地看着城头上的大哥。
“是吗,王弟真是关心咱老高家这江山社稷。“
“那我问你。”
“王弟,你是几时得知渊家要造反?又是几时启程赶回来勤王?”
“你又是和那倭寇打了几仗?将我高家的王幢军损失了几何?”
“对了,你身旁的这位面目甚是陌生,是不是那个叫大江藏一的?”
“别躲,说的就是你,又胖又矮的肥猪!”
“既然敢做,就不要像老鼠一样藏着!”
见事情彻底败露,高建武满脸羞愧,讪讪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身旁一人闪身而出,操着一口流利的扶余话,说道:
“婴阳王,请了!”
“在下倭国商人,大江藏一,拜见阁下!”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
“高句丽与我倭国,睦邻友好,商贸频密。我本次前来,就是当一位贵国内战的说客!”
“说客?你也配?”
“还是你家推古天皇的旨意?”
“好吧,那你就拿出贵国天皇的国书,或者,你们那个厩户太子的,也行!”
“大王说笑了,我一介商人,怎可能得到天皇陛下或圣德太子殿下的任命。”
“那你是?”
“实不相瞒,我乃是贵国莫离支阁下委托,作为你们双方息战求和的调停人!”
“莫离支?”
“此为何人?是何职务?”
“王弟,你知道么?”
高大元问城墙下的弟弟。
“这个,那个,那个是渊爱索吻的新官职,比当大对卢!”
“哦?新官制?必当大对卢?”
“这是谁给他封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这,这……”
高建武被问得面红耳赤,嗫嚅不言。
“婴阳王,这莫离支嘛,是取代大对卢之后的新官位,就是你们合谈之后,专门为渊爱索吻大人设计的!”
大江藏一抢着答道。
“闭嘴!一介贼寇奸商,竟敢在此胡乱插嘴,妄议朝政,谁给你的狗胆?”
“王弟,你也是倒着活回去了。”
“咱们老高家的事情,几时轮到一个倭寇来说三道四?”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大哥我说,用不着这样!”
“从小到大,除了这王位不能给你,有什么东西我没有满足你和大阳?”
城墙上下,一阵沉默。
“建武,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想来,那摔死的渊自由和带兵作乱的渊爱索吻,早都已经和你商量好了!”
“哈哈哈哈……”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高句丽的王位,你想要,就大胆来拿吧!”
“至少,这王位不是一般的东西,你要堂堂正正凭实力来取!”
“否则,我不在了,弟弟,你能在这位子上坐得安稳惬意?”
高大元的话语,被身边的武士们传开来后,在这片天空中嗡嗡作响。
“婴阳王,现在好好谈,还来得及,给大家都保留个体面!”
“高句丽之大,你何处去不得?”
大江藏一脸皮很厚,丝毫不为高大元刚才的蔑视和呵斥所动。
他仍然一个劲地在那鼓动唇舌劝说。
“无耻倭寇,快闭上你的鸟嘴!”
“你们的狼子野心,我早已心知肚明。”
“可惜,我没有听那阿布契郎的再三警告,总以为尔等只是疥疮之患,翻不起大浪!”
“可叹,我的亲弟弟,竟然会和这帮企图霸占我高句丽河山的贼人,勾结在一起!”
“悲乎!耻乎!”
说完,高大元不由潸然泪下,话音呜咽不已。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物事,看了几眼,然后闭着眼睛,恨恨地朝城墙外丢下。
毕竟受了重伤,也甩不出多远。
那东西,竟然挨着高大的城墙,就“叮叮当当”的滚落下来,然后掉落墙角,摔成了几块!
有小兵壮着胆子,跑过去。
将这些碎物一一拾取,用衣角捧着,交给马上的高建武。
高建武看了,一把抓在手中。
顿时,脸色苍白,呆若木鸡,外面的一切,几不可闻。
这是一块血色的鸡心佩。
他们的父亲,平原王高汤,给他们兄弟三人,一人一块。
上面,都刻着一行小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老父的意思,就是兄弟三人,要相互扶持,壮大老高家王室,使得基业永固。
而现在,大哥高大元,就像丢弃垃圾一样,将他自己的那块鸡心玉佩,摔碎了!
可见他的心里,是多么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