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一个个熊样,这么就被彻底打败了?”
温文尔雅的高俭很少露出如此有尿性的一面,顿时把垂头丧气的一帮小家伙们说得一愣。
“瞧瞧,平时一个个这个不服那个不忿的,这下好了吧,遇上真对手被削了吧?”
“嘿嘿!”
这老头儿在打击挖苦之余,还嬉笑两声。
“舅舅,我们……”
“住嘴!说的就是你!”
“你不是自称智计无双可比张良萧何吗?怎样,这也没看出来你有多聪明!”
这句话,就把长孙无忌说得满脸通红,一下子就让他把高傲的头低了下去。
“凡事不多想,就埋头苦干,像头野驴一般。天子脚下,呼朋喝友,聚众生事,与街头浑人何异?”
“你爹泉下有知,得羞死!”
高俭真是毒舌大爆发,对自己的外甥一点也不客气。
“还有你,祖上数代行伍,可算是将门世家。看看,刚才被那些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无名之辈,给揍得,像一个猪头。”
“真替你老爹德本冤得慌,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不成器的?”
这高老头和裴仁基关系铁的很,算是忘年交,训起裴行俨就像训自己的亲孙子。
不过,看看旁边自己的亲孙子高琁、高瑾,正傻乎乎地呆在一边听训,还是个跟屁虫的幼小年纪,也没法再下狠心也训一下。
“行俨太勇,太勇则如野豕,莽撞刚猛,易受顿挫。”
“往后,可得多多修性才好!”
裴家的大儿子诺诺不敢多言,也羞得面红耳赤。
高老头似乎训得不过瘾,又跳过数人,对着裴矩的孙子裴延显、外孙李才贤也是一顿数落。
“我得找机会和弘大好好聊聊,看来他忙于国事,生疏了对你们的关照。”
“明明一副打架的好身材,却都被耽搁了,我看着你们全都是被人揍的份,毫无还手之力,除了用嘴咬耳朵,还能干啥?”
说完,他扫视一遍众人,吼道:
“乌合之众,丢人现眼!”
“高喜?”
门外边的管家高喜忙跑进来。
“老爷!您找我!”
“把他们全部拎到东书房,跪上一个时辰,然后让他们议议,可是吃了什么教训!”
“是,老爷!”
高喜点着肥乎乎的头,一转身,对众位鼻青脸肿的贵公子说道:
“各位小爷,请!”
然后就在前边带路,走了。
这些小伙子还是很懂礼貌,一一朝高俭施礼,然后乖乖地跟在高喜的大屁股背后走向东书房。
高俭等众人离开,便走到茶几旁边,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小钱袋。
这是一个精致的鹿皮钱囊,上面绣着中原很少见的金线花纹,袋口用一根牛筋穿着扎紧。
用手垫垫,不是很重;用手捏捏,疙疙瘩瘩的。
显然,里面肯定不是装着白钱,倒像是黄白之物。
老高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既有小金豆子,也有银铤,其他的全是散银,白钱却是一个也没有。
还是个不差钱的主!
出手豪阔,办事利落,撤退绝不拖泥带水!
厉害啊,看着年纪都不大,身手却非同一般!
老高仔细回顾着那个看似像猴子一样搞笑的高个青年,渐渐皱起眉头。
“来人!”
一个小家丁忙不迭的跑进来。
“老爷!”
“小东子,把这包东西交给无忌,让他好好想想!”
“是,老爷。”
小东子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钱囊,退出房门。
高士廉摸摸自己不长的胡子,自言自语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也不知是豺狼还是虎豹?”
东书房的地上,那只钱囊、以及所有的金豆子和银铤、散银都被一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非常具有艺术性。
这是李二郎的手笔,非常擅长配列和摆布。
就像一个阵列,钱囊居中,金豆子散布四周进行拱卫,银铤则像各路兵马一样八方据守,而那些撒碎银子宛如一个个小兵紧跟其后。
大家对李二郎的这一手当然是非常满意,艺术研究比研究艺术,更让人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