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生等一行人也回到了主脉所在却罗仙府,多位二代弟子们先于其他宾客和弟子门人拜谒自家师尊。
浮云台上,李柃召集这些二代真传们,座谈恳亲。
众弟子已经有足足一个甲子未见李柃夫妇,但见师娘容颜依旧,仿佛光阴岁月未在其身上施加任何影响,李柃却似有所不同。
他的形象和气质,较之以往有种难以言述的微妙变化。
“师尊,您威仪愈隆了!”
朱利生惊奇发现,李柃气机变得愈发深沉厚重,始有大能高手那种如渊如狱的质感。
纵然他在大乾圣京常见顶尖高手,甚至还曾瞻仰真正的仙门大能,但如今回见自家师尊,竟是丝毫不逊,甚至犹有胜之。
“胡说,明明是更加年轻俊美了!”舒长生拍着一贯的马屁。
但这也不全是马匹,因为在他看来,李柃一贯的风流倜傥,光彩照人。
罗道,宋阳等人各有说法,描述起李柃这些年来的变化。
在他们眼中,李柃晋升元婴之后又再经历了百余年时间的成长,当然会有不小变化。
结果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对,同门师兄弟们争论起来。
“师尊明明蓄起了胡须,你为何说没有?”
“师兄,你眼睛不好使么,没有就是没有嘛。”
“师尊曾服驻颜丹,如今又正春秋鼎盛,区区一个甲子岁月能有什么变化,你们当真以为是世俗凡民那般度过了一辈子啊?”
李柃含笑不语,也不解释什么。
好久之后,争论之中的众人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曾知李柃修成希夷幻身,道途更进一步的聂英智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究竟怎么回事,每一人都在自说自话,难不成……我们眼中所见的师尊根本不同?”
最终还是李柃亲自揭开谜底:“你们说得都对,但也不对。
你们各人所见之我,本非真实之我,如今我参悟几分法身奥妙,已然将其真意融入自身神魂,始有迷幻之感。
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是没有本相的无相之身。”
众人听得不大懂,但却大受震撼。
前段时日,就在信中听闻师尊神功大成,未曾想到,竟然如此玄奇。
“那可真是太好了,师尊能与各方大能高手争锋,我积香宗地位才会水涨船高,香道弟子们也都能够因此而受益。”
“是啊,要是顺利晋升化神,所能给宗门,甚至整个香道带来的正面效益难以估量。”
“真是恭喜师尊了。”
李柃却是谦逊道:“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倒不如说说看,你们这些年间都是怎么过的。”
众人闻此,不免述说衷肠,以表孺慕。
舒长生健谈,风趣幽默,朱利生贵为大乾国师,亦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池英庭沉稳大气,愈发有强者之姿,俱皆都显出真正屹立于当世的气象。
他们的人生,自然也是过得十分精彩。
近百年来,三人各自都有不小进步,修为法力是愈发强大了。
如今的积香宗并不差钱,又搭上天庭阵营的仙门正道快车,拥有不少上好资源。
无论是灵材,功法,还是奥秘,交流论道,都并不缺。
但是纵观其他弟子,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正如李柃所猜测的那样,他们对聂英智晋升之事,欢喜之情是真心的,但却也免不了对照自身,有所失落。
尤其是曾为天才的六弟子,天香派罗道,身上酸气尤为明显。
这几十年,还能怎么过,当然是照旧修炼上进,寻求机缘呗。
绝大多数筑基修士,终其一生,都是在不断追索和上进之中度过的,但却只有少数人能够成功。
待得道龄六七百岁,垂垂老矣,回首而望,就会发现,自己这一辈子竟是如此的庸碌平凡。
虽然还不至于说比凡人差,但和结丹相比,那就真是天壤之别了。
罗道虽然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但几十年间,除却法力增长数十道之外,竟无丝毫寸进。
这是开始停滞,潜力用尽的迹象。
往后的几百年,怕是也只能空长修为,不长境界了。
他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失落,却瞒不过李柃。
但正如李柃曾经对聂英智所言,他能闻香识人,却不能掌控人心。
他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