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季娘子惊惧,像被说中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般,人一下子站起来,粥碗翻了在地,嘴张了张……
“我和乐乐没有选择,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是男儿,是她们的错吗,怀不上,是自己的错吗?
望舒看着床边地上,跟这撒了一地的粥一样,无辜,委屈。
“女人生不出儿子就是错!”季娘子喃喃自语,这苦难她咽了一辈子,光是男人的理解太微不足道了,三姑六婆左邻右舍,买夏嬷嬷最初也是因为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桃桃……
望舒擦干泪,无语地看着她,“我不觉得。”我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娘亲是过来人,也是为了舒舒你好啊!”季娘子深深吁出一口气,这孩子轴啊!
望舒扶着腰下床,捏了片厚棉布垫,边走边说:“娘亲你还看不清么,女儿才是维系这段婚姻的人。或许真不该为了私心嫁人,惹得所有人都用无能残废遗憾的眼神将我定罪。我自辩无罪还不行!”
私心,季娘子想起家里那份特殊的婚书合约,心下矛盾得六神无主,跌坐在凳,老天爷啊!
待望舒又扶着腰出来,看着自家娘亲坐无坐相靠着矮榻,两眼无神——还以为走了呢。
有些事永无对错,永无下文。
小丫鬟进来收拾,望舒翻看刘掌柜使人送过来的相册,填沼工程耗费巨资,大地主不好做,她碾着发尾,剩下那几块原石真舍不得卖。
下值后,季父带着季老二和秦修远一块过来。善烹小鱼那位厨娘人称夏娘子,当地特色的饭菜和煎炸河鲜信手拈来,望舒很爱吃她的裹面炸鱼和焖鱼锅子。乐乐自打吃了一回,每隔两日便捏着新写的大字拖家带口过来蹭饭。
知岳母在,秦修远在卧室门立住,“舒舒。”
季娘子强作笑颜出去,男人进了房,小桌上账本整齐,见她一身白衣沾了点胭脂在梳妆镜前描妆,拉开衣柜挑了件褐色袍服给她披在外面,束了束,“用饭了。”
余光看到她的小辫子及肩,又短了半截,沉眼:“绞发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