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何时能太平!”秦修远难得露出点伤感,“我幼时投北,少时丧父,母即二嫁,投军从戎至今,多少人妻离子散,生死相隔。”
古语言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
谢苗知他这趟回来带了阵亡册,秦二秦三攻城废人得很,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将军久攻不下,爹爹说都气得便秘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两年多堆砌在幽州前线的又何止万枯!
滇军从此前的摇旗呐喊给钱给人到如今缩头乌龟,一叫一个不吭声,川州内部兵强马壮,每每试探,等待时机便要抄人后背。
如今季二季三前往雍州,费了老大劲才打下一个千疮百孔的杭县,不知何时才能贯通徽州去抄冀州老巢。
“你应当和季二好好合计合计,他是武夫,但能听人话。”
而不是让出主帅位,跑回来见妇人。
秦修远摇摇头,“二公子有完整策略。三公子性格大变,不好相处。我能做的练兵储粮固城筑池,都有人跟着。”
肯定还有原因,谢苗笑而不言,秦七不到黄河不死心,追着人献身闹出个大笑话。
凭心而论,大将军的女儿倒贴到千里献身这份上,收了又如何,成了妹夫,两个大舅子总不至于还给脸色他看。
此话一出,秦修远话也不说便要告辞了。
身后的唐伯看看远去的主人又看看呆在原地的世子,不由得多嘴一句:“世子请勿怪罪,我家少爷他打小也是饱读四书五经,心里讲伦理那一套。”说完叹了口气倒退着,快步追人。
伦理,谢苗舌头顶着后槽牙,在这大西北蛮夷之地,北蛮子父死子继,兄死弟继,自己的母亲生出自己的儿子,父子同母都不是新鲜事。讲伦理还真是得看北上南人中那一小撮。
只非礼勿视,他这种已经全视的情况又是如何解释伦理……毕竟有人不按常理出牌,另一人如何应对呢。
天下皆浊,独独清醒的人,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