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隔墙边上去年移栽的修竹熬过漫长的冬天,终是重发生机,向上生长。经过时有脚尖踢了踢,簌簌的枝叶摩挲声,仿佛在窃窃私语。
“小姐,她们一群混不吝的妇人,说话忒难听了…那群娃娃也缺了教养!”夏嚒嚒气得唾沫乱飞,修竹也挨倒打一耙:“歹竹出不了好笋!”
又怕舒舒动气,气出病来,连忙又亡羊补牢:“不过如今我们货装在罐子里,篮子用布盖着,倒不怕她们使坏心眼。季守跟着,那群以后迟早是混混无赖的货,当下嫩些,倒不敢动真格。”
一旁唐伯连忙致歉,“都怪老翁,一直不曾关注二院,少爷上值下值,读书练武,两眼不闻窗外事的性子,才出差错了。”
夏嚒嚒忍了忍,看着舒舒光是听不接话,怕人心里憋着气,“唐管家,她们嘴毒心黑背后说未来姑爷那些话,你们从来不曾听见?”
诸如杂种,丧门星,娶冥婚那玩意……夏嚒嚒气得天灵盖都要原地爆炸了!
特意挨着这侧墙根往里说,怕家里听不清似的!
话一问出,夏嚒嚒一股脑全倒出来,将她们挣黑心钱,作奸商,秦修远杀人不见血,蛮族暗地里非我族类……
“…她们竟然说小姐未进门就…就…就…”老脸都涨红了,夏嚒嚒仰天长吁一声,“唉!有娘生没娘教的猪狗不如玩意儿!一群卖沟子货!”
骑着马放慢速度踏上巷子时,跟在身后的旺财抬起鼻子嗅了嗅,瞬间目标在心,很快一个后腿蹬步往宅子的方向冲。
含肉量极高的前主人来了。
秦修远加快速度,很快………鸡,至少五只,在杂乱地叫着。肉味,很浓的肉味,刚刚卤好的肉,热气腾腾的味道,心下一种不妙的预感,一踢马腹径直转入巷子。
他的未婚妻端坐在巷子中央,左右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上两盘堆得高高的肉,另一张桌子捆了五只活鸡,这过大年分大肉的场景引得巷子里的小孩妇女全跑出来了,小的眼巴巴地看着热乎乎的肉,妇女鄙夷里带着好奇,时不时交谈两声,吆喝两句止不住哈喇的孩童。
旺财极尽谄媚地歪在她脚边,今儿的仙女裙静静地垂下,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风雨一来……
她是在等他,秦修远确信,等她两把小刷子似的睫毛从他身上移开,他脖子一痒,便知一场洗刷天地的暴雨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