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走进屋子,灰尘因为我的到来开始躁动不安,骚动着我的每一处神经。
“对不起,我来晚了。”
赵决平日是最爱干净的人,每本书摆放的整整齐齐,屋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我搅动着盆子里的水,擦去他所有的痕迹,我失去了一个亲人
“赵决的字写的是私塾里最好的。”
“赵决的每本书都做满了批注。”
“赵决的衣服是破旧的,他总是说我穿什么都可以,留着钱给霞姐治病。”
“赵决的毛笔用了又用,给他买新的总是舍不得用,我总是好奇炸毛的毛笔怎么写出如此好看的字。”
我坐在赵决曾经坐过的位置,手肘撑着书案,一块木板弹起一个木箱缓缓升起,一声脆响露出满箱的金银珠宝和一封泛黄的书信。
“等我,回来———赵决。”
我反反复复想从这张薄薄的纸上找出别的字,没有,只有这句话。
我踉跄的跑出去,扑到霞姐床边,摊开信纸“赵决没死,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霞姐他会回来的!”
霞姐摸索着信纸为我擦拭着眼泪,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说“会的,会的。”
来到浔川县的第三年年末,莎莉邀请我跟霞姐去他们那边过年,我想着人多热闹答应下了。
莎莉的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可能因为过年换了一身暖黄色的衣服,看起来温和许多。
“他们来干什么?”
“哥哥,是我邀请他们来的。”
我白了他一眼,果然嘴巴还是这么毒。
我见到了莎莉的父母,她父亲的长相不是草原上粗犷汉子反而是属于南方的清秀婉约
风吹日晒的游牧民族养出了一朵茉莉花。
她的母亲是个爽朗明艳的人,是我见过最有力量感的女性,像一朵迎着寒风的格桑花。
我们围着火炉,唱着歌,大口吃着肉,火光把人照的温暖又祥和。
我对着远方的月亮举杯默念 “赵决,新年快乐。”
这一晚月亮和星星都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莎莉拜托了我一件事情,让我照顾他的哥哥,我立刻拒绝了她。
莎莉眼睛含着眼泪抓着我的手摇晃着“啊云,你最好了,父亲重金请来的巫医要给哥哥治腿,需要有人帮着做康复,只有你最合适。”
“为什么?”
“只有你不拿哥哥当个病人。”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莎莉,我还是无法拒绝一个超级大美女,但是我也再三跟要求,如果他不听话我立刻走。
莎莉的哥哥叫布尔,我今天才知道,没有莎莉的名字好听。
巫医的治疗过程从不让外人观看,每次等在外面,都能听到布尔压抑着的呻吟声,结束后明明面色惨白下一秒就要晕厥,仍然强撑着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倔强的仰着头。
“人是可以喊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