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老太太和江怀仁亲自上门说的亲事儿,宋夫人虽然记着从前他们从前被从侯府赶出来的事儿,好好摆了一通架子,可到底也不敢太过乱来。
毕竟宋家只算是京都的新贵,后起之秀,与江家这种屹立百年不倒的侯府高门还是有些差距的,若是这会儿将人惹恼了,回头江家人在朝堂之上为难起宋景安,便得不偿失了。
因而宋夫人只是拿捏着分寸阴阳了几句,见老太太面色不好看,立刻见好就收,只做为难状,说左相家的姑娘已经下了聘书,实在抵赖不得,若是江楹兰愿意屈尊做小,他们宋家绝不会怠慢。
这话儿说出来江怀仁怒火中烧,好一番深呼吸才忍着没当场爆发出来,关键时刻还得靠着老太太,一番周旋之后,算给江家找回了些颜面。
本来姨娘进门只在府中摆一桌酒就算完的,从没有大张旗鼓办喜事儿的,但为了不让这事儿太难看,还是按着正头娘子成婚的规格降上一档,在宋家办上一场。
宋家也承诺了,进门之后让江楹兰别院单住,日常起居,吃穿用度,包括丫鬟仆役,也都按照正妻的规格降一档安排,算是做出许多让步了。
老太太心知也只能谈到这样,真让宋家将左相回绝了去娶江楹兰一个庶女为妻,也是不现实的。
婚事便这样定下来,因着江楹兰的身孕耽搁不得,便直接定在了七月十八完婚。
老太太圆满地办完了这桩事儿,也尽力将影响减到了最小,心里反而妥帖舒服了许多。
反倒是江怀仁,回了江府之后心里头那口气仍旧不上不下地憋着,一闭上眼睛便想到宋夫人那张洋洋得意的面容,只觉得自己丢尽了脸,恨不得一头碰死才干净。
柳氏是个极聪明的,端了茶水过来温言软语的劝慰着,好容易哄得他高兴起来,又在这时候幽幽叹了一声,眉宇间带着几分忧愁之色,道,“就是有件事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还得问过夫君的意思。”
江怀仁忙不迭地问是什么事儿,柳氏便将江楹兰要死要活非要出松兰院叩谢的事儿一并讲了出来。
说是叩谢,但她那些招式、心思,明眼人一看就能心里明白,无非又是梨花带雨地哭诉,想想都耳边嗡嗡作响。
因此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江怀仁闻言刚刚转好的心情瞬时又乌云密布了起来,将手中的白瓷盏重重放在桌案上,厌烦道,“不见,你派个人去告诉她,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待嫁就是,就这么一个月的时间,若再出什么幺蛾子,也不必再来回我和母亲,直接拿跟绳子将她勒死了清净!”
柳氏应了声“是”,亲自把话儿带到松兰院里,面对着江楹兰嘤嘤呀呀的抽泣,只笑着道,“二姑娘的眼泪我虽看着心疼,却也没法子,姑娘不如收了眼泪消停些,待姑娘出了门,进了宋家,自有宋公子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