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默,妙善大师又问,“那日问殿下,殿下犹豫不决,不知今时今日,可有了答案?”
檀香弥漫的菩提树下,江晚茵同上次一样沉默了许久。
那时她方来不久,与萧明述互相利用,互相试探,转眼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她当时并没有很明确想留下、或是回去的念头,只觉得自己本就在这世上无牵无挂,不过浮萍一簇,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活着罢了。
可如今妙善大师再问起,她竟真的切实犹豫了起来。
妙善大师并不催促,只是端详着她,温声宽慰道,“来去自有缘法,殿下无需为此伤神。”
江晚茵眉心稍展,嗯了一声才缓缓道,“扪心自问,是有些割舍不下的人了。”
妙善大师笑了笑,“总还有时间,若是殿下改变了主意,也可再来此找我。”
江晚茵眼眶热了热,微微福身行礼后,就此告辞了。
她缓步往院外走着,却听身后妙善大师似是又叹了一声,微不可查道,“心心心,难可寻,宽时遍法界,窄也不容针。”
“殿下,所谓当局者迷,跳脱出来看看,许多事便明了了。”
江晚茵脚步微顿了顿,沉声道,“是,多谢大师点拨。”
只是真想这样做,又谈何容易?
她心事重重出了隐龙寺大门,上了马车后没走多远,却听车轮“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她掀开窗帷往外瞧了一眼,却看见是青月从宫里出来,气喘吁吁拦了她的马车。
江晚茵忙将人拉上马车,见她跑的额间都是汗,倒了杯温茶给她,手中的白玉柄团扇也替她扇着凉风:“出什么事儿了,还要你跑这一趟出来?等我回去再说不就是了?”
“从宫里到隐龙寺又不止这一条路,我若回来时走了另一条,你这傻丫头不是要白跑一趟了?”
青月却眼睛都红了,颤颤抓住她的手,哽咽道,“姑娘,是府上,府上出大事儿了,老祖宗托人送了急信儿进宫,要同您商议,您又刚好不在,奴婢急的坐不住,这才出来寻您。”
江晚茵听她急赤白脸说了这一通,却一点没说到点子上,坐直了身子,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儿,“慢慢说,府里怎么了?”
青月又是急又是气,哭道,“是二姑娘,二姑娘出事儿了。”
江楹兰?
这几日事情又多又乱,她一时间倒将这个妹妹给忘了,先前老太太说给她寻了门好亲事,秦云霜也借此机会赖回了府里,这俩人凑到一下里去果真不消停了。
江晚茵揉了揉额角,“她又怎么了?”
“二姑娘这个不知廉耻的,竟和外男勾搭到一处去,如今,如今竟已经有了身孕了!”青月眼泪都掉下来,嗓音带着几分发颤,“姑娘贵为太子妃,家里两位公子又都还没有娶亲,二姑娘自己做这些下流勾当,与外男私通,还要将府中所有人的名声都拖下水,若是外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江晚茵闻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执了帕子替她把眼泪擦掉,问,“她和什么人私通了?宋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