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公主的故事,萧明述实则并没有讲完,真相远比这三言两语来的更惨烈。
那是清源十六年秋,圣祖皇帝已经攻至前朝的京都城外,前朝那位嫡***刺杀失败后,被吊于千军万马的阵前,成为攻城的利器。
前朝最后一位明宗皇帝虽在交战之中节节败退,却也算的上是杀伐决断的一位明君,被吊于阵前的是他一母同胞,平日最宠最爱的妹妹,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选择。
那年大梁的军马一连等了两日,也无人前来应战,那***从最开始的挣扎期许,最后变成绝望麻木。
第三日时,城墙上终于有了人影,那时连圣祖皇帝都以为会是求和的使者。
可漫天微雨之下,等来的只有一支直穿眉心的利箭,明宗皇帝亲自执了长弓,直接了却了***的性命。
这段故事被记录在册,圣祖皇帝当日还称赞其胆魄,赞他是一位神智清明的明君。
萧明述从前不觉什么,可如今真的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却知道自己做不得这样的明君。
城池不再,还可以夺回来,可若她不在了,这天下熙熙攘攘,就再找不出一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他的神色不似作假。
江晚茵闻言心中一撞,实实在在愣了许久,她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也没想过真会得到什么答案。
莫说萧明述这等冷心冷情之人,历来帝王都以江山为重,又有何人能为了救一人性命而万般妥协呢?
敌军兵马当前,若为了这一人便可做出突破底线的让步,届时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大梁储君有致命的弱点。
江晚茵忍不住出声问,“那若让旁人知道了,我往后岂非成了制衡殿下的棋子?”
“割地割城都无妨,他们有命要,也要有命守得住。”
萧明述冷笑了声,眼底尽是戾气,嗓音有几分微哑道,“敢动歪心思的人,孤自会屠尽他们满门,横尸城门一月示众,让旁人不敢再动这心思。”
江晚茵被他这番话惊得一时无语,心中复杂难明,抿了唇才低声道,“殿下说说便罢了,我自不会让自己落到那等地步。”
萧明述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精巧的下巴,沉声道,“孤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你往后若再敢拿自个儿的性命做赌注,行鲁莽之事,孤决不轻饶你。”
他才舍不得,江晚茵听他言语沉厉,可心中却并没有几分害怕,弯了弯眉眼,抿了唇从他手指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垂眸笑道,“好,再有下回,我一定提前报备,叫上殿下跟我一同去。”
“就像今日那样的古树,以殿下的轻功,想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带我上去了,哪跟孟晴似的,爬的还不如我稳当。”
一通踩一捧一的马屁拍完,太子神色果真有所好转。
萧明述轻嗤了声,眉峰处的凌厉之色终于减缓了些,他将人重新揽进怀中,下颌抵在她的肩上,低声道,“茵茵,莫让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