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皙如雪的小脸上仍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映着眼睑下的乌青越发浓重,萧明述知她累得很了,也没在意她话语间的阴阳怪气,连人带锦被将她拉在怀中,温声道,“既是梦,便不再想了,再睡会儿吧。”
江晚茵动了动没能挣开,索性松了力道软在他怀里,闷闷道,“你今日不用上朝吗?”
萧明述道,“大婚后可休沐三日,怎么,你很盼着孤去上朝么?”
自然是盼着的,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就是了,江晚茵轻哼了声,又恍惚了一阵儿,也不知是睡还是没睡着了。
直到晨光金灿明朗,整个天空都大亮了,才有婢女隔着门帘轻轻扣了门,轻声道,“太子妃,到了起身的时辰了。”
江晚茵被惊醒,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声“太子妃”是在叫自己,连忙坐起身来,清了喉咙才扬声道,“进来吧。”
门外的人应了声,很快门被打开,外头的侍女们由青月和荷心领着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今日去拜见皇帝要穿的朝服,还有盆桶手帕等一应洗漱之物。
昨夜睡得断断续续,到了这会儿江晚茵仍有些精神不济,神情恹恹地任由婢女们伺候,换衣衫时,更是手脚都酸,抬腿抬手间都有几分踉跄。
青月不经意间瞥见姑娘身上几处显眼的暧昧红痕,闹了个大红脸,又有些心疼,心底里对不懂如何怜香惜玉的太子颇有微词。
江晚茵换上一身正红绣金线牡丹的华服,发簪依旧挽了许久,样式繁复,虽说头上的饰品没有昨日的凤冠那样重,可头一次去向皇帝太后请安,也是马虎不得,那两支孔雀交颈东珠流苏步摇一带,分量立刻便加了上去。
这些带上还不算完,脖颈上的赤金鲤鱼戏珠璎珞,腰间别的红宝石掐金玉坠,还有手腕上的琳琅翡翠镯,这一身的行头都加起来,她又有几分走不动道了。
直到坐到圆桌旁,清淡暖香的米粥气息落在鼻翼间,江晚茵才重重叹了口气,想起另一桩事儿来,抬眼问,“殿下呢?”
张嬷嬷笑道,“禀太子妃,太子殿下一早便被军机大臣叫去议事,吩咐过早膳您自个儿用着,过会儿殿下便回来,同您一起去给陛下和太后娘娘请安。”
还说休沐,这不一刻也闲不得么?果真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江晚茵记着昨夜被他狠狠折腾的仇,这会儿难免有几分幸灾乐祸,在心里笑话了他一通,果真觉得心胸开阔,连碗中的白米粥吃起来都更清甜了些。
不多时,外头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宫人将门口的竹帘子卷起来,来报道,“禀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吩咐您预备着,殿下去换了朝服便过来。”
江晚茵应了一声,想想也无事可做,便呷了口茶,用绢帕擦了唇角道,“罢了,不必让殿下多走这段路了,我到东宫门口等着就是。”
宫人应声而去,江晚茵便扶了青月的手,拖着一人贵重又沉重的行头,缓缓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