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辉堂——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的洒在青石板地面上,映出深浅不一的光影,江家的六位长辈已经落座,正两两小声交谈着什么,江怀仁正坐于主位左侧,身后站在素衣的秦云霜,眼眶红肿,一看便是哭过一场。
江巡风作为这次审判的发起者,自然坐于右侧,他面色阴沉,目光如炬,自进入仪辉堂后,除了请安没多说过一句话。
见他一直不语,与江怀仁交好的那人禁不住开口问,“巡风,到底有什么事儿,要如此大动干戈?听叔父一句劝,遇事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里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江巡风的目光清凛地扫过去,冷声道,“事关亡母,不得不请各位叔父走这一趟,有劳了。”
他语气肃正,丝毫没有任何缓解气氛之意,那人自讨个没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悻悻饮了口茶作罢。
几息之后,门口又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人影缓缓走进仪辉堂,江晚茵身着青绿色长裙衫,淡妆点缀,乌发轻挽,端是一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人模样。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笑着福了身,“晚茵见过各位叔父。”
这个礼虽不大,但也算给足了几位面子,毕竟她有郡主加封,若真要论起来,在座诸位除了江怀仁,其余人都担不起她这一拜。
江家几位长辈面色缓和了不少,笑着颔首,先将人夸了几句,才问起正事,“今日叫我们聚首在此,究竟所为何事?”
江晚茵将嫁妆单子拿出来,言明短缺甚多,甚至不及当年白絮真正嫁妆的半数,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又简短讲了一遍。
江怀仁听着她的话,气的几乎背过气去,眼中不多时便浸满了红血丝,忍了又忍后还是克制不住,怒喝道:“江晚茵!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若对嫁妆有异议,自行来找我就是,何必兴师动众闹到宗族里去?”
江晚茵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只觉得好笑,静静看着他问,“父亲,你给我的这张单子是对的么?”
江怀仁胸口剧烈起伏着,“自然是对的!”
江晚茵冷淡地睨他一眼,嗓音淡淡道,“我江晚茵在此发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坠入地狱,永世不入轮回。”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江巡风几乎站了起来,“晚茵!”
江晚茵却似乎并不在意,只顿了顿,仍看着江怀仁问,“父亲,你敢发誓么?”
江怀仁被她看得火大,猛地抓住太师椅的扶手,可发誓的话在喉间转了几转,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半晌冷哼了一声道,“发誓有什么用,不过是怪力乱神的把戏罢了!”
见他不敢,江晚茵也没有强求,只勾唇笑了笑,倒是在座的几位叔父瞧着江怀仁的神色变了变。
既然是怪力乱神,那更应该无所畏惧才是,否则怎得江晚茵敢发誓,他却不敢?
江晚茵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继续开口道,“今日既劳烦众位叔父过来,晚茵自然已经准备好了证据,我有一个人证,诸位不妨见一见。”
“兰姑姑,请进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