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侧眸去瞧铜镜中的倒影,总觉得太过张扬,微微蹙了眉,“殿下,凤凰步摇一向应是皇后娘娘佩戴的饰物,这样逾越了吧。”
萧明述闻言不以为意,嗓音压的很轻,嗤笑了一声,“这确是多罗郡王本想进贡到坤宁宫的饰物——”
他淡淡开口,端了瓷盏轻呷了口茶,才似笑非笑,“只不过他听说了今日皇后被封宫之事,便半道儿转了个弯儿,将东西送到孤这里来了。”
江晚茵惊了惊,“不过几个时辰之前的事儿,宫外面已经都知道了么?”
萧明述眸色冷了冷,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起身道,“用膳吧。”
正此时,王德海脚步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宣纸,道,“殿下,慎刑司那边差人来报,芙儿该吐得已经都吐干净了,招供的状子也画押认了,现下已经关押起来,等着殿下发落。”
芙儿招的干净,条条桩桩的罪名都列在纸上,萧明述垂眸看完后,神色并无一丝起伏,只随手将纸放到案上,淡声道,“既爱搬弄是非,便割了舌头示众吧,若是行刑后人还活着,杖毙就是。”
王德海心中一凛,忙答应着去了,江晚茵坐在圆桌旁,垂眸看不清神色。
宫人伺候之下,这顿晚膳还是用的有几分沉闷,即便东宫菜色丰盛非常,江晚茵这会儿也实在没有什么食欲,草草用了几口,便再吃不下去,端起漱口用的薄荷蜜水漱了口,便停了筷子。
太子清凛的眸光扫过来,掠过她微扬的下颌,出声问,“今日的菜不合胃口?”
江晚茵摇头,“大起大落,有些吃不下。”
太子闻言“嗯”了声,亲手盛了碗百合粥给她,温声哄道,“再吃些,待会儿孤着人包些你爱吃的点心给你带回去,夜里饿了也可果腹。”
江晚茵顿了顿,倒也没拂了太子好意,接过百合粥慢慢喝着,趁着这会儿气氛还算缓和,提起了红娟的事儿。
“方才我去瞧过红娟,太医说她的手已经不能同从前一样灵活了,红娟这回元气大损,以后在东宫伺候也不方便,殿下要么赏她个恩典,让她出宫去吧。”
萧明述闻言,微微挑眉,“红娟衷心,此后擢升大宫女,倒也用不着她做伺候人的粗活,你留在身边做个得力的奴才也好。”
江晚茵抿唇笑了笑,“我身边有青月便够了,再不济,殿下再给我挑两个就是,何必难为红娟拖着病体再做这些?”
本就是件不足为道的小事,见江晚茵坚持,萧明述自然也不以为意,“好,按你说的办就是,至于你身边的人倒也不急,大婚之前,孤慢慢挑好的上来。”
此事敲定,江晚茵也松了口气,又陪太子说了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太子传了轿撵过来送她出宫,江晚茵也未推辞,斜斜倚在软枕上,抬眼看着挂在中天的一轮弯月,眼底神色带着几分凄然,几分淡漠。
这宫中宫外,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永无止境的争斗和算计,实在无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