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将那本《毒经》翻了出来,朝他丢过去,气道,“你要看便看吧,我取血救你,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书本直直朝着太子面门而去,只不过这速度虽快,却不足以伤到他。
萧明述伸手接住飞来的古籍,却没有翻开,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江晚茵的身上,睫羽微颤,似是蝴蝶的翅翼,紧抿的唇峰让他的容颜愈显出一种锋利的英俊。
刺目的阳光从花窗的缝隙中照进来,一格格洒在身上,萧明述无端地生出一丝怅然,呼吸也不明原因地变得急促了些,心里有一阵发疼。
“茵茵,孤并非疑你,只是……”他的声音低沉,想要解释,却头一回发现话语如此无力,只能神色沉寂道,“你无需如此。”
江晚茵闻言只觉得好笑,她抬眸直直望进他的眼眸中,“为何无需如此?”
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到那份儿上,还是他压根不想欠她这个人情?
不论是哪个,都让她心里发冷。
“那日倘若是我为了救你而中毒,殿下也无需如此么?”
光线印在江晚茵的脸上,使得她的面容呈现出一种上好玉石般的质感,有几分冷漠和疏离。
“殿下不必多想,那日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于危难,我铭感五内。”江晚茵的声音清冷,她转过身,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有几分烦闷的地方。
“殿下救了我,取血入药替殿下解毒不过报答一二,如此就算是还给你了,以后,以后我们两清……”
她一句话未说完,便被太子打断。
“两清?”萧明述声线清凉,带着风雨欲来的寒气,呼吸却温热而沉重。
他上前了两步将她拉回怀中,转身间便将人按回了软榻上,光影间他的影子与江晚茵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孤与你之间,岂是说说就能两清的?”
他深深叹了一声,手指没入她绸缎般的乌发间轻抚了两下,温声哄着,“孤并非疑你有加害之心,只是奇怪你为何非要瞒着这解药的方子。”
寝殿内有一股子沉闷的压抑气息,透着朦胧的潮湿感。
江晚茵被他箍在这方寸之地挣脱不得,只恹恹地“哦”了一声。
她没有哭,只是眼尾还有几分发红,许是将眼泪憋着,因而鼻头都是淡淡的粉红色,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绯色在她面容上便显得尤为显眼,透着一种纯粹和清澈,像是懵懂的孩子,让人舍不得他露出这副表情。
萧明述自然看着也心里不舒服,抬手将她湿润的眼角擦了擦,才继续开口,嗓音中带着循循的诱导,“最后一味药,你为何不肯直白的告诉孤?”
江晚茵怔了怔,眼中闪过一点茫然,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就这样做了,要瞒着他,不能让太子知道。
但是为什么呢?
萧明述垂眸,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晚茵未带朱钗的发顶,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桂花皂角的香气。
他没等她想明白就说出了答案,他喟叹般地启唇,神色比方才变得更深了些,“因为你知道,孤不许你这么做,孤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