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知心里沉了沉,只觉得太子是在试探自己知道多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冒一冒险,一来是告诉太子,自己并非是被蒙在鼓中的蠢货,二来也是探一探他如今对自己的态度。
思及此处,萧恒知脸上露出几分愤愤之情,怒道,“他们说是永乐郡主出了什么岔子,我只当他们多嘴胡说,是一概不信的。”
“他们知道的倒是不少,哪里的宫人,带过来给孤瞧瞧?”
这都是萧恒知现编的,他自然没处去找两个替罪羊过来,不过这点小事也难不住他,便道,“这事儿事关未来皇嫂的清誉,臣弟怕他们再出去胡说八道,便让人处置了。”
他话音落下,太子却没有接话,营帐中骤然静了下来。
漫长的寂静让萧恒知有几分心惊,匆忙抬眼时正对上太子那双雾沉沉的黑眸。
萧明述深沉冷淡的目光一直令人捉摸不透,此刻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却似乎有着渊海般骇人的气势,让他惴惴不安。
他这时候不敢露怯,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他审视的目光,敛了笑意,故作后知后觉道,“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么?这种事,确实应当等皇兄回来再发落的……”
说着便从木椅上起身,作势要跪拜,“是臣弟愚钝,皇兄别怪罪。”
萧明述看了他一眼,轻笑了声,缓缓道,“起来吧,不过是个宫人,不值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听着也算温和,萧恒知总算是放心了些。
从地上起身,只觉得自己脖颈处都有了湿意,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出了冷汗。
“倒也不算胡说,”他还未坐回椅子上,便听见太子在上首继续道,“她狩猎时贪玩,从小道上滚落山崖,受了点伤,她身旁有侍卫跟着,原不是什么大事,孤放心不下才去瞧瞧。”
萧恒知微微蹙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可人确实也找回来了,回了营帐连太医都没宣,想必真的没有大碍。
太子言尽于此,显然也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欲望,他也不好再追问,只好顺着话接道,“原是这样,那臣弟就安心了。”
萧恒知顿了顿,轻叹了一声,“皇兄,有句话臣弟不知当不当讲。”
萧明述眸色淡淡,“你若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问孤作甚?”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萧恒知愣了愣,只觉得如鲠在喉,干瞪了半天眼,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又出了一头的汗。
太子在上位好整以暇地看着,见他脸上色彩变换精彩,半晌才似笑非笑道,“孤同你玩笑罢了,说吧。”
萧恒知干笑了下,“臣弟是觉得,皇兄是否太过宠爱江氏了?”
“这永乐郡主娘家实力庞然,也是个娇纵性子,行事大胆。皇兄若是太过纵容,只怕像今日这样的事端,往后还会发生,臣弟也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考虑。”
萧明述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不过是个女儿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皇家的脸面得失,算不到她的身上。”
他这样说,便是故意回护,萧恒知挑拨失败也无力反驳,只能干巴巴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