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风垂头丧气离开后,须臾,影三回到行宫,将手中情报递给太子,低声回禀,“殿下,左相组织了门下许多官员,包括御史台几位大人,意图联合起来,上书参孟家一本。”
萧明述冷哼一声,将手中名单丢进炭盆,懒散道:“他们想参便参,让孟琢准备着就是。”
影三应了声,又想起一事,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道,“方才听郡主说起黄山家人,殿下有何打算?可要属下去送些钱银?”
萧明述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淡淡开口,“以绝后患,都杀了吧。”
影三心中一凛,忙垂下头,低声应道,“是,属下即刻派人去做。”
萧明述“嗯”了一声,黑眸半阖,“做干净些,她若问起来……”
“属下知道。”
他闪身而去,殿内温红的烛火摇曳,映着太子殿下矜贵冷淡的身影,光圈扫在他俊美非凡的侧脸上,却更似是恶鬼的面具,令人胆寒。
江晚茵昏昏沉沉了一夜,总算在烧成傻子之前退了热。
意识最先回笼的,是手臂上灼热的痛感,那疼痛程度,让她甚至产生了几分错觉,自己的左臂是不是在齐云峰山下,已经被黄山齐根截断了去。
随即是这两日的记忆,那些破碎荒唐的画面碎片闯入脑海,像是有一只手钻进她头颅中翻搅,让她额头咚咚直跳。
江晚茵费力地睁开眼眸,从床榻上半坐起来,刚一起身,又觉得腰部酸疼的要命,仿佛被大卡车来回反复碾了几次似的,疼得直不起来。
她刚轻哼了一声,一只手便覆在她的腰间,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她能舒服地靠在上头,不至于因为腰疼重新跌回去。
“要什么?”
江晚茵揉了揉僵硬的腰肌,哑着嗓子开口,“水……”
趁着萧明述去桌案上拿茶盏的空挡,她搭了手指在自己脉间,见脉象虽虚弱,却稳健正常,这才松了口气,“余毒可算清了,否则真得要我半条命去。”
萧明述一声轻嗤,把茶盏递到她唇边,江晚茵看也未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又苦又酸的汤药味儿瞬间席卷了味蕾。
她苦着脸要往外吐,却被他眼疾手快抬住了下巴,生生将药吞了进去。
“什么东西?”她蹙着眉问,看了他手中茶盏一眼,“又是刘太医?我跟他什么愁什么怨?”
萧明述在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浅笑,将杯盏中剩下的汤药尽数喝下,转过她的下巴,垂眸吻上她微有些干涩的薄唇。
濡湿温凉的唇齿碰撞间,江晚茵猝不及防,哼哼着将药全都囫囵地吞了下去。
待口中的汤药都咽尽了,她才勾起舌尖卷着他的舌,将他推了出去。
她呼吸起伏不定,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得溜圆,眼中七分恼怒,三分埋怨,漂亮的鼻翼微微发红,跟冬日里林间的小鹿似的灵动鲜活。
“殿下为了让我喝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
萧明述扬了扬眉,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话重新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