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风的目光从她紧蹙的眉心落到手臂处渗血的伤口,到底于心不忍,从怀中摸索了片刻,拿出一只小瓷瓶,那黑木瓶子光滑发亮,细细看来瓶口处还雕刻了龙飞凤舞的符文,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药是我军中大夫研制,比寻常的金疮药好了许多,用这个吧。”
他说着打开瓶口塞子,正欲给她上药,一只手却从旁边横过,将瓶子拿了过去,太子身形不动,淡淡道,“孟琢与巡防营给百姓施粥,一时忙不过来,江卿不如去帮帮他吧。”
江巡风莫名朝帐篷处张望了几眼,见那边的孟琢游刃有余,也已经在清点巡防营人数,看着不像是需要帮忙的模样,
“孟琢刚刚不是也收队了吗?施粥的事都已经交给京兆府尹的人了,殿下……”
等他再一回头,眼前早已没了人影,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他一人在原地,太子和妹妹的身影已经走到十米开外,只差一步就要上马车了。
江巡风:……
他回过神来,想清楚前因后果,情绪有几分复杂,也有几分微妙,默默嘀咕了一句,“这也不行?我可是她亲哥哥。”
江巡风幽幽叹了口气,甩了甩袖子往自己的亲兵队方向走过去。
这边江晚茵和太子上了马车,她重新靠在兔毛毯子中间,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肾上腺素不再分泌,那些疲累和疼痛,瞬间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让她有几分昏沉。
萧明述修长的手指包裹住她柔软莹白的手腕,把她的手臂拉直了慢慢上药。
许是常年拉弓握剑的缘故,他虎口处有一层薄茧,磨得她有几分刺痒。
江晚茵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眼前俊挺的男人,曼曼开口笑道,“殿下何必事事亲为?可是觉得我因你而伤,觉得有愧于我?”
萧明述掀起眼皮睨她一眼,手上动作未停,淡淡道,“你觉得有便有。”
江晚茵闻言弯着眉眼笑起来,眼睛像道月牙儿似的,她这会儿又穿上了厚重的赤红狐裘,也不知是太子殿下让人从哪买来的,虽皮毛算不上顶好的,做工刺绣却板板正正,样式也极新颖。
一团雪白蓬松的毛领围在她的脖颈四周,衬得她的脸小小的,巴掌大一样,一只手就能拖起来。
“殿下无需愧疚,”她止住笑意,歪了头道,“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个对我细致入微,我又不是被你拉去挡刀的。”
萧明述手下动作顿了一顿,拿过一旁的纱布替她重新把伤口包扎好,没有正面回答,只轻嗤了一声,反问道,“孤哪一日没对你细致入微?”
江晚茵怔了怔,盯着马车繁复华贵的雕窗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不得不承认,萧明述此人若是在意一个人,确实是无微不至,十分周到的。
她无话反驳,只得乖乖地伸着手给他绑棉布,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可以给我绑一个蝴蝶结吗?”
萧明述掀眸看了她一眼,虽不知道这蝴蝶结是何种绑法,但听着便不是他一个东宫储君该会的东西,但对上她盈满潋滟波光的杏眸,拒绝的话在唇边转了转,终是没说出来,“如何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