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萧明述矜贵地扬了眉瞧她一眼,嗓音似是大小玉珠滚轮银盘般温和清冽,“孤还以为彼时出手,会扰了你教训纨绔……”
他说着话音顿了一顿,尾音似染了几分笑意,“你得心应手,演了好一出行侠仗义的鬼怪大戏,孤自然是看着你唱完才好。”
“殿下快别说了,”江晚茵闻言,想起自己方才扮鬼吓唬那些人的模样,耳根连着脸颊都有些发红,堪堪顿在原地,“鬼怪自在人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不置可否,轻嗤了一声,声音仍是含着笑问:“那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方才怕成那样?”
被他话赶话,赶得无话可说,江晚茵记着自己还花了二两银子给他买簪子,心头忽地升上几分恼意,哼了一声,“殿下好不容易来坊间一趟,就是专程来笑话我的么?”
她提着裙摆便走,却听背后太子低低一笑,下一瞬间就被一道劲风卷带着往后连退几步,待她反应过来,已经整个人落入他怀中。
“生气了?”萧明述将她箍在身前,却小心地避开了她手臂上的伤处,唇边擦着她的耳朵,嗓音极轻,“孤不过开个玩笑罢了,怎得这么大气性?”
她仿佛听到对方喉间压抑着笑声,嘀咕一声道,“是是是,我心眼小,比不得殿下心胸宽广。”
萧明述低笑着松开她来,月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似是把从前的淡漠之意都消散尽了。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给她,江晚茵狐疑地接过来把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装着她方才没买下的那只木雕兔子。
小兔子雕画的细致,模样憨态可掬,可爱的紧。
那兔子旁边,还放着一个精巧的机关鸟,看着便精妙不凡,瞧着不像是民间的手艺。
机关鸟的翅膀上是有个机关,她伸出食指拨弄了两下,便听这鸟儿咔咔动了起来,连声叫着:“富贵平安,富贵平安。”
她听得噗嗤笑了,随口道:“多谢殿下。”
手里的鸟儿也不知怎么触发了机关,竟滋儿哇地响了响,把她的话又重复了两遍,“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她颇为惊奇,没成想这样的朝代,竟已有人研究出留声的物件儿,她翻来覆去想敲个究竟,却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放弃了,将它重新放回木盒子里盖上。
“我本来也要回去了,殿下为何亲自跑这一趟,可是来京都有要事?”
说罢,她忽地想起影六和青月去套车已经有些时辰了,也不晓得他们发现自己不知踪迹,会急成什么样子,该不会大张旗鼓寻了官府来,大街小巷地找她吧?
到时候搅得赏花会一团乱,想想都觉得头大。
江晚茵拉了太子的衣袖,急道:“我方才出来时还未跟影六和青月说一声,咱们快些回醉仙楼去吧。”
“不急,”萧明述按住她的小手,嗓音闲散道,“孤来时让影九去说了,今日不急着回围场。”
江晚茵闻言一愣,“今夜不回去了么?”
“孤来此是有些事,”萧明述颔首,“不是想看灯?街上的灯不过是些寻常样式,好的都不在此处。”
她侧头看向身边人,心中不免一动,他这话说的模糊,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究竟是办完了事顺道来接她,还是专程来陪她看花灯的?
“那好看的在哪里?”她问道。
“在画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