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连枝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低垂着头轻声道:“秋儿在东宫犯了事儿,触怒了太子殿下,已经被人打死了。”
萧恒知一惊,猛地坐起来,将连枝从自己身上推下去,怒道:“打死了?什么时候的事?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来回禀我?”
连枝被她推了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奴婢也是两日前到了接头的时间,见一直联系不上秋儿,拖了好些人去打听才知道的,而后见殿下因为何天成的事烦忧,便没来禀报。”
“愚蠢至极!”萧恒知紧紧蹙着眉,心跳又加快了几分,他焦灼地起身在昭阳殿内走了几遭,回首一把抓住连枝的下颚,呵斥道,“她怎么触怒了皇兄?犯了什么事儿?你全然不知道吗?”
他的力道大的吓人,仿佛想将她的下颌骨都一道捏碎似的,连枝被他掐的生疼,却不敢出声,只能含着眼泪道:“奴婢不知,整个东宫的宫人嘴都严实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
萧恒知心中一沉,当初他挑中秋儿,就是因为她样貌迤逦,想把她安插在东宫里探听个消息,若是她自己争气,有机会爬上太子的床榻,那么他将来行事也会方便不少。
想要在东宫安插个钉子何其困难,这命贱的奴才当真不顶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也不知秋儿死前有没有受过拷问,有没有把他给供出来。
这样想着,萧恒知本就沉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一点暧昧嬉笑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将连枝甩到地上,不耐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连枝不敢有异,面红耳赤地退下了。
太阳已落西山,半边天都被晚霞染得鲜红似血,大朵凝簇成团的云朵欲化未化,似乎也透着暗红色的光,萧恒知站在窗边定定看了许久,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他方才有了多夺嫡的念头,还未真正加入这场腥风血雨的战场,若是这个时候便被太子发现了意图,那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想起萧明述狠辣的手段,萧萧恒知禁不住呼吸一滞。
不成,他得找个时间往东宫去一趟,亲自见了皇兄探探虚实。
——
万春殿
自妙仪身死后,江晚茵便一直懒着身子待在万春殿内不愿动弹,青月托人给府里的祖母传了口信,老太太过了一日便修书过来,说过几日亲自来宫里一趟,把江晚茵接出宫去。
她细细读完,将信纸丢进银丝碳火盆中,看着火舌一点点卷上纸张,很快便将其蚕食殆尽,心里微微放松,现如今只要等着就是了。
“姑娘,等咱们出了宫,到京郊去放风筝吧,到那会儿日头也回暖了,花也该开了。”青月把窗户开大了些,看着窗外树枝上的新芽扬声道。
听她这样说,江晚茵半敛起眉眼笑了笑,“好,都多大的人了,还总想着这些孩子们的玩意儿。”
她倚回窗边软塌上随意翻开一本医术,江晚茵今日穿了一件素锦金丝绣芙蓉花长裙,挽了简单的丛梳垂髻,发间斜插着一只白玉牡丹步摇,清丽明艳。
吱吖一声,门被推开,内殿的帷幔被宫人挑起,萧明述迎着风霜踏进来,墨色披风上还落着几朵碎花,端是一副霁月风清的模样。
他身后的王德海搬着一个竹筐,上面盖着绸娟,也不知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