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者叹了口气,他们五个在古月山脉被魔剑出世的剑芒所伤,伤势稍重些的战者三人已相继离世,他自我感觉双脚越来越疲软,精神日趋疲惫,心知大去之期不远矣。
“我实在没把握能活多久,兄弟,若到头那一天,帝君还未出关,你啊,可要抗下这千斤重的担子。”
智者垂于胸前的白须无风自动,呼哧呼哧喘着气,心情激『荡』万分。
“你给我扛住!现在不是说颓废话的时候!”
安者坦然一笑:“看你,我还好端端的,你抖什么抖。”
智者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那你别总是摆着一副留遗嘱的脸孔跟我说话......我且问你,阿衍姑娘有翻阅史册吗?”
安者点点头:“应该看了部分,我俩给她送去二十册,够她看一阵子了。”
智者眼角微微挑起,呐呐道:“看了就好,看了就好。那些老旧史册,你我皆没有阅读过,想来十分的无趣,她看腻了,就会像往常那样四处兜转,消磨时日。”
安者闭上眼眸,状似假寐,又似在沉思中。
良久他忽然压低声音道:“这些陈旧的老古董,你是开启了书阁的黑典窟取出来的?”
智者不回答,背向安者坐下,眸光定定看向幽深不见底的浑天洞,轻柔的风卷过雪白的须发,扬起如网,又缓缓平复下来。
良久,两个老者同时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这夜阿衍接连又翻阅了史前十代帝君的史载,上面的记载大同小异,天宫的大军杀到黑山丘外围,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而古月家族的军队,也无法攻至天宫的汹河边上。
两家大战数十或上百年后,会进入休养生息阶段,哪一家元气稍有恢复便卷土重来,血雨腥风再度掀起,乒乒乓乓大战不停,好生热闹。
不知疲倦的厮杀延绵了许多年,仇恨慢慢浸『淫』入双方的基因中,以至于双方的后人一旦获得意识那一天起,就把对方视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数十万年来,双方为此折损了多少生命,已难以估计了,每个帝君的本纪皆是以“惨烈”,“不忍直视”作为结束语。
不过自从按灸天君用圣祖遗骸制造出凤冠后,接下来的五位帝君皆平安度过了任期,并无被古月家族要人所伤,同样的,天宫也奈何不了古月家族的家主,付出生命的多是双方的武士。
......
这些陈旧的史册可能存储时间过长,依附在页面上的味道甚为难闻,阿衍一直都是掩着鼻子耐着『性』子,用玉簪挑开书页强迫看完,连续看了几个时辰后,她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眼眸的酸痛,将玉簪夹在其中一本史册中,闭目养神去了。
枯燥,血腥,无聊......
跳动在脑海中全是这几个词汇,成长在这种恐惧的氛围中天宫和古月家族后人,一生都是惶惶不可终日,这般令人感到窒息的煎熬......竟然维系了数十万年,直到今天。
阿衍打了个冷战,双手环肩往椅靠上缩去--------这样活着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