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所赐,必是良缘,自己这一世是金匮赐婚的最后一代,按照古谚,理应和谐......
古晋忽又想起潜藏在古月山脉下的哪条幻变无方的通道,想起那方远古就断了来往的化外之地,心情无端又是一黯。
初遇阿衍时,她躺在峡谷外酣睡,脸容安宁祥和,任凭身旁风起云涌,依旧沉浸在睡梦中,按常理是不可能的,这......古晋今晚忽然想明白了,那不是因为累,而是-----她被人施了安眠之术。
阿衍去过地域!
在峡谷内为她切脉,感觉她曾受过极为惨烈的伤,可瞬间愈合无痕,有这份能耐为她疗伤的人-----唯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地皇。
“胡说,我将她好端端送回天域去,又赠她灵石护身,怎会遭受意外!”
在古月山脉和地皇有过的短暂对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纷『乱』中从地底传来的这句话,却包含着无限的震惊和伤痛。
以他的睿智,稍加思索,已隐约猜测到当日之事-----那位地皇将身受重伤的阿衍治好,又增她灵石,然后将她完好无缺送回天域,事后阿衍对这段经历全无影像,那只有一个可能,地皇亲手洗去了阿衍的这份记忆。
能让地皇花费大力气去救治一个异域少女,莫不是凭借阿衍清雅妩媚的容颜?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己想求的女子,旁人自然也会动心......
古晋心头有些微的酸,为何自己不能早到一步呢?
古晋缓慢地摩挲着白玉杯沿,那条隐秘的通道被自己封闭了,再次开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阿衍没有第二次机会进入地域,她和地皇之间,纵有过些微的纠缠,也无伤大雅,况且......阿衍早已忘却那段经历。
不碍事......古晋轻轻叹了口气,阿衍是自己的妻子,这是永世不改的事实,他靠着绵软的香枕闭上眼眸,淡淡袅袅的幽香来自阿衍,撩拨着天君寂寥高傲的心怀,他的手顺势往旁一揽。
空空『荡』『荡』的......除了脉脉流动的气流,什么都没有,古晋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会,颓然放下。
红烛孤寂燃烧着,一滴滴蜡泪沿着烛身滑落在灯盏上,似乎在讥讽着失魂落魄的帝君------帝君,金匮所赐,必是良缘,历代帝后,皆琴瑟和谐,帝君,你当时为何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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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的阿衍站在勐绶世家的高大的朱门前,她凝神看着那双豹头门环,迟疑了好一会才上前扣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门仆探出头来:“路过的?还是找人的?”
阿衍道:“我叫阿衍,是你家世子夫人的表妹。”
门仆啊了一声,拉开大门,满脸震惊地端详了阿衍一阵,道:“姑娘你说是我家世子夫人的......表妹?”
阿衍颔首道:“正是,烦请通报一声。”
门仆唯唯诺诺,却没有挪步,阿衍奇道:“怎么,世子夫人不在庄?”
门仆咳咳两声,躬了躬腰,道:“世子夫人在,只是......夫人从未提及有个表妹......这个阿衍姑娘,你先到听香水榭稍作休憩,我去禀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