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鸣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道:“这是他留下的遗书,上面说他这些年偷偷私匿了不少钱财,他说对不起我,无颜苟活于世……”
林枫接过遗书,目光向上看去。
只见遗书上只有两段字,大体内容与杜鸣说的一样。
只是这遗书上的字看起来有些潦草,就好像十分焦急,或者心态不稳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一般。
他想了想,将遗书递给了孙伏伽,道:“孙郎中,你对字迹有研究,你能不能推测出江鹤写下这封遗书时的状态?”
孙伏伽仔细看了一遍遗书,沉吟片刻,缓缓道:“见字如人,一个人写的字如何,与他的性格、经历有着极大的关系,这封遗书上的字迹很是潦草,并且还有两个字写错了,这说明写信之人在当时,心态应该已然出了很大的问题,早已不复冷静了。”
“都写出遗书了,心态有问题也正常……”
林枫点了点头,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他看向杜鸣,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了……但杜家主,能让我们看看江鹤的尸首吗?”
杜鸣闻言,当即起身道:“林寺正本就是为了江鹤而来,查看他的尸首再正常不过了。”
说着,他直接向外走去,就真的如同一个急性子一般:“林寺正这边请。”
林枫与孙伏伽对视了一眼,两人暗暗点了点头,便与赵斜阳等人跟了过去。
几人离开大厅,穿过一个极大的花园,走过两个楼阁,穿过一个长长的廊道,这才抵达了一个围了不少人的房间前。
不愧是豪族,面积就是大,若是第一次到来的人,估计都会迷路……林枫来到房前,就见杜鸣直接摆了摆手,遣退了围在门前的下人,很快眼前的房间便十分清净了起来。
他转过身看向林枫,拱手道:“江鹤的家人因为都在外地,暂时无法回来,所以我便命人先将他的尸首放在房间里,等他的家人返回后,再做处理。”
林枫点了点头,回礼道:“杜家主有心了,能成为杜家的仆从,我想应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杜鸣笑了笑,道:“林寺正请。”
林枫直接迈步进入房间。
一进房间,他就看到了地面上的尸首。
江鹤有着近五十岁的年龄,身体发福,头发已经开始变白。
此时他没有穿外套,而是穿的睡觉用的白色里衣,此刻双眼瞪大,舌头前伸,脸色狰狞而扭曲,模样十分吓人。
不过在场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江鹤的惨状根本吓不到一个人。
林枫抬起头看了一眼房梁,便见房梁上仍旧悬挂着一个白绫,白绫空空荡荡,被风一吹,微微晃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上面一般。
林枫又低头看向地面,在江鹤的尸首旁,有一个翻倒的木凳,木凳正好就在白绫下方……他想了想,向杜鸣问道:“杜家主,伱们进入房间时,房间是反锁的吗?木凳就正好在这里?”
杜鸣点着头:“没错,门就是反锁的,还是护院费了很大的劲才撞开的,林寺正请看……”
他让开了门扉的位置,指着已经破损的门闩,道:“为了打开门,护院们将门闩都撞碎了。”
林枫检查了一下门闩,又看了看门外的磨损与碰撞痕迹,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从外面破门撞开的痕迹。”
“而那木凳……”杜鸣看向林枫,道:“木凳一直就在那里,我们只顾着江鹤的尸首,一直也没管它。”
林枫微微颔首,他来到江鹤的尸首旁,蹲下身来,检查江鹤脖子上的伤痕。
孙伏伽凑过来询问道:“如何?”
林枫指尖触摸伤痕,缓缓道:“伤痕向后向上延伸,且创面光滑,确实符合用白绫上吊的伤痕。”
说着,他给孙伏伽抬了抬下巴,使了个眼色。
孙伏伽顿时明白林枫的意思,一把扯开死者的衣服,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身体,旋即摇头:“没有伤痕,一切正常。”
林枫眯了眯眼睛,他缓缓起身,看向桌子。
只见桌子上此刻正摆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砚台里面仍旧有墨汁,毛笔被随意的扔在一旁,笔尖上的墨迹滑落到桌子上,将桌子染得漆黑。
孙伏伽上前,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检查了一下,旋即向林枫点头:“这张纸和遗书的纸张一模一样。”
林枫听着孙伏伽的话,大脑迅速转动,房间里的一切,都显示着江鹤的确是写下遗书,然后自尽的。
可是……真的就这么巧吗?
恰巧自己因为韩墨查到了他,他就提前自尽了?
而且他说是因为愧对杜鸣才自尽的,他都回来足足一个月了,若说愧疚应该早就愧疚了,为何会选择这一刻才自尽?
他忽然看向杜鸣,道:“杜家主,不知江鹤这几天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异常?”
杜鸣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异常,表现的很正常,所以他这突然自尽,我也十分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