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家豪门做主的这个狭长岛国里,想要建立“紫炎理绊”这般庞大的金融集团,必然会伴随着数之不清的内幕交易。
这些交易记录就是这帮高层之间的核威慑,绝对不可为外人所道,这也是渡边他们今天最大的倚仗。
他们本以为自己今天可以轻轻松松的从这个银行家手里要到决斗者们的控制权——外界盛传岛田真司和他那个当了决斗者的女儿之间关系很糟糕,在他们眼里这的确很符合“人设”,岛田真司这样的人就该只关心钱。
但现在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岛田父女这架势,仿佛要自爆一般。
“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这些都只不过是交易,虽然如果我们说出去,你们的麻烦会很大。”渡边假装好心好意的说道:“当然,增设决斗秘书,由他来协助负责决斗者的具体事物,这件事如果办好了,我今天可以当没有看见这本笔记,很优惠吧,岛田君。”
“这里的每一项交易明明都是你们……”
此时,渡边身边坐在2号位的和服老者强行打断了信奈,“干事长在和你父亲说话,你开口干什么?!”
听见这个老者的怒吼之后,信奈长吸一口气道:“早就听说你们特别擅长颠倒黑白和强词夺理……”
“你还在说?成何体统!”和服老者接着怒吼道:“岛田君,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长女,没打没小的跟个村姑一样!”
然而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和服老者在音量上怎么可能吼得过年轻气盛的岛田信奈,“颠倒黑白是不对的,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我听说,在几十年前就是在座诸位的长辈们发动着强大的宣传机器,将颠倒黑白的话术力量发展到极致,让这个国家犯下了滔天的战争罪行!”
“天真的小孩,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你懂什么罪行不罪行——这个国家哪来那么多资源?”
信奈举起来父亲手中的乐谱说:“你们到现在还看不懂为什么父亲要给你们看这些来自于普通人之手的作品吗?就算没有资源,还有国民的智慧可以作为财富。然而在座诸位却总是想将这些本可以创造财富的人变成杀人的凶器,最终在疯狂中被消灭!”
“你?!”仿佛是被人戳到了肺管子,和服老者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信奈的鼻子说:“那你去找杀了这些能工巧匠的中华人、苏联人和美国人啊!”
“那些中华、苏联还有美利坚的人们杀死入侵自己家园的魔鬼何错之有?有错的是发动战争的我们,是将本能够创造财富的国民变成只会杀戮的凶手的,以在座各位的家族为代表的那些祖传的掠夺文化,世袭的‘武士’思想!”
“你再骂?!难道你家不是……”
老者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岛田父女,突然就想了起来——虽然这家人这么多年来伪装的很好,不光从来没有放弃训练祖传的剑术还开设了道场,甚至卡组都使用的是“六武众”,但他们的的确确不能算“武士”。
信奈却没有停下来:“自从我家的先辈奉家康公之命在堺港‘弃剑握券’以来,我们就无数次在尝试投资有思想和前途的普通人,看他们是否能够创造财富。而我们的投资经验告诉我们,他们真的可以做到。但是坐在这个国家最高位的你们只想着掠夺——现在,又打算让决斗怪兽的力量变成手中的利刃了吗?!”
“我……咳咳……你的祖先会……咳咳咳……”
“我的祖先,会以我为荣。”
“噗!咳咳咳……”
仿佛看见了大不敬的叛逆者,和服老者一口老血喷出,败下阵来连咳不止。
“行了,现在翻这些陈年老账有什么用?”似乎是发现己方在这一方面根本说不赢岛田信奈的缘故,渡边干事长打断了这场争辩,“而且我们今天也不是来讨论这些问题的,或许你猜的没错,但你们也不希望这些交易记录被公开吧。”
干事长将话题重新拉回了很现实的方向,然而很快事情的发展就告诉了他,对面是真的打算自爆了。
“我们可以主动将它公布出去,接受全社会的批评,我们会向整个社会道歉,我们可以从根子里开始整改——这或许会很难,会牺牲很多利益,我做好了随时辞职的打算,名下的产业都做好了估值,随时可以用来拍卖、抵付。”
说这话的人并不是信奈,而是一直沉默着的岛田真司,他站起来开口之后,先是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干得很好,接下来交给爸爸吧,你先坐,我看见你的腿打颤了。”
一直凭借着年轻人的血性鼓着一口气和那帮老头雄辩的岛田长女,终于忍不住坐在了椅子上——如果今天这事没有一个体面的收场的话,她第二天就会被吊死在银座的理绊金融大楼上。
不过短暂的恐惧过去之后,心中却是一片清明,这位从小就不喜欢当大和抚子、喜欢结交游侠志士、甚至仗着一身武功到处打群架的大小姐,终于干了她最想干的一件事——揭开名门世家漂亮躯壳上最烂的一个疤,欣赏欣赏这帮高高在上的家伙疼的气急败坏的样子。
信奈的手指放在了手机上,她给自己留了一封遗嘱,待会要是有变化,就马上将它发给自己的妹妹奥佳欧。
这是最后的依仗,就算他们今天全部死这儿了,有奥加欧在也有翻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