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爷爷说,他是车臣战乱之地某将军的遗孤,不止全家,连整个家族一百余口都被敌军屠了个干净。
那位将军抱着他从马背上摔下来,不跪天也不跪地的膝盖,扑通一下在爷爷跟前重重砸在地上。
【李,我的兄弟,我的儿子亚历山大·阿瑟,以后,就送给你,保他平安,让他给你养老!】
将军的埋骨处,后来爷爷再带他去,已经被挖空了。
爷爷非常后悔,说不该立碑,更不该在碑上刻了名姓和生卒年。
那周边泥土上的痕迹,有极清晰的军工铲形状,很显然不是野兽刨的坟……
那帮子没有下限的疯狗,在西伯利亚有特种兵训练基地,不乏善追踪的奇人。
爷爷姓李,李志敏,华国人,世代行医。
他从成年后,每两年要来一次俄罗斯,深入西伯利亚远东森林遍寻草药,这里人迹罕至,草药种类多品质也高。
四十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极地草原,顺手救治了带兵执行任务的将军。
那时的将军还年轻,意气风发,有上位的雄心壮志,对恩人很是感激,拜了异姓兄弟。
后来爷爷从指定关口出入俄罗斯,手续便方便得多,他那张脸和名字,就是通行证。
要知道,在那个年月,华国内部各方面关系都极为紧张,涉及军,政方面的海外关系,尤其是与北边那个庞然大物沾上关系,但凡被抓到一丁点似是而非的把柄,爷爷都讨不了好。
爷爷虽然一辈子未婚,但身后还有庞大的李氏家族,盘根错节在除了政、坛以外的各个行业,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一时的善意,结下了一辈子的缘分,一直延续到亚历山大·阿瑟身上。
被收养的时候,亚历山大已经一岁多,因为出身不凡,早慧记事了,爷爷当时年事已高,七十多快八十岁的人,实在是没好意思让那么点儿大的奶娃子叫爹,索性随他下意识的称呼,就当了他的爷爷。
他一个人的爷爷。
爷爷去世的时候,离他100岁的生日,仅差半个月。
是的,面嫩的亚历山大,今年是本命年,24岁了。
他尽力维持小屋里仍像三年前爷爷在时一样——
只是,药越用越少,爷爷炮制中药的法子他怎么也学不会,在林子里采来的药只能看着它放烂……
书越翻越旧,那几本医书他翻来覆去地看,已经能倒背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