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詹整理一番,来到了王悦的马车前。
“大公子,应詹能进去回话吗?”
“思远兄请。”
应詹进了马车,就是一句责问。
“大将军怎么搞得,居然把大公子派到这险地来,这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担待的起?”
“哎,思远兄,不要那么紧张嘛。既然连你都想不到,那其他人又怎么能想到哪?”
“这不是想到想不到的事情,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大公子盛名,不该出现在南平郡,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好了,思远兄,郭璞先生已经给我算过了,我的命中劫,还在十几年后哪。”
“大公子,下官有句话本不该说,但又不得不说,大公子是否想过,你一旦遭遇了意外,整个江南都会引发动荡。”
“思远兄,你这就言过其实了,我现在身上都没有一官半职,麾下也就一两个小跟班。”
“大公子,下官是很认真的。如果大公子有意外,还有谁能牵制的了大将军?大将军狼顾豺声,本就不是人臣之相。”
“你这话,我只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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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啊,你得听到,还得往心里去。如果有一天,大将军率军攻打建康,又有谁能够阻挡哪?”
“这……”王悦的心中飞快的闪过几个名字,又都一个个的否定掉,想来想去,王悦终于开口,“祖逖如何?”
“祖士稚,确实是良将,但他动不动就起打劫吴地富户的心思,恐怕吴人恨他,比恨大将军多得多吧?要是祖逖来救驾,那些憋了很久的吴人,不是更有理由了?”
“这倒是,那陶侃如何?”
“陶士衡志在荆州,如果到时候大将军许他裂土为王,你能保证他还能去救援建康?”
“那思远兄哪?”
“我?真要是轮到我,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不过我也好,这些将军们也好,根基都不够深,即便有这个能力,也难免会遭人嫉妒,受到排挤,不被信任。唯有大公子得天独厚,既降服了吴人,又和各位将军有些交情,还是琅琊王氏的嫡子。”
“思远兄说得,我都记住了,今后一定不这么冒险了。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事情是,湘州的战斗即将打响,思远兄准备好了吗?”
“不瞒大公子,我是不同意决战,同意招降赦免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弢能一步步成为湘州的流贼,我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当初计划的再周密些,杜弢就不会被流贼掳走。”
“我来,也是这个意思。要说杜弢这个人最信谁,恐怕就是思远兄了吧?我听说当年司徒何劭曾经评价思远兄——君子哉若人,这南平郡的百姓也都说遭逢乱世,得以安稳,全赖府君。”
“大公子这是要用高帽子,扣着我上战场?”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哪怕有一丝的机会,我也希望湘州能够少流些血。但你也知道前线那些将军这一两年来和杜弢打了不下百战,都杀红眼了,你说,只有他们去宣读赦书的话,杜弢会信吗?”
“大公子或许会这样想,但大将军绝对不会这样想,没有任何一个韩信,能够容忍高阳酒徒,抢了自己的风头。”
“那你的看法是?”
“调大将军回建康,派世子殿下为大将军统帅全军,方可解除此患。”
“办法是好办法,但是,行不通。”
“为什么?现在大将军的根基还没有那么深,再有大公子坐镇。”
“不是豫章这边,是建康那边,他们父子已经不再是父子了。这么说吧,现在那位宁愿相信大将军,也不会相信世子了。”
“啊?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吗?该不会是大公子顾念大将军是王家的叔伯,故意来搪塞我吧?”
“哦?那你来看看?”王悦第一次在有人的情况下把上身完全袒露出来。
“这…,这些伤疤,都是怎么来的?”应詹看着这个少年身上和他年龄极度不符的伤痕,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有些是来杀我的,有些是来杀他的,我为他挡得刀,思远兄刚才不是说这里太危险吗?我想问思远兄一句,乌衣巷总该安全了吧?”
“那是自然。”
“可我在那里,遭遇了二十次刺杀,好几次差点就死了,你知道郭璞师父为何总是出门云游嘛?”
“听说是追寻什么天机?”
“他是为我去找救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