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何知晓?”宫老先生惊诧道。
阿七慢慢起身,目光幽幽地望着那孩子,“千年老参,烈阳掌。”
“姑娘竟识岐黄之术……”商枝看着她,“先生,她诊断得和你一样哎!”
“速速送他回平阳坞,不然他会没命的!”阿七咬着薄唇,目光灼灼地道。
“傅家主重病在身,使不了烈阳掌了,况且,那支参王也还未拿到手。”宫老先生长叹一声。“一切,皆是命啊!”
“堂堂一名大夫,竟然也信命?”阿奴气极。“那朱珠到底在哪里?把她给我叫出来!”阿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旁的商枝低着头,不敢看阿奴的眼睛,只是小声嘟囔道:“朱珠姐姐,她……她不在医馆。”
“她说要去找阿绾哥哥,昨天就已经离开了。”商枝的声音越来越小。
阿奴的心头一紧,暗自思忖道:怎么会这样?朱珠不在这里,可昨晚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她啊!
“她真的不在医馆吗?”阿奴打死不信。
商枝连忙点头,生怕惹恼了阿奴:“千真万确,朱珠姐姐确实不在医馆。她……她去找阿绾哥哥了!”
“阿绾……”她愣愣地望着床头微弱的灯光,心头一荡,那阵激烈的冰冷的疼痛已漫延至心口。她捂着心口,脸色惨白,手指冰冷,冷汗滚滚而落。
他……回来了……
“阿七!”阿奴扶住她。“先生,您救救她!”
“阿奴!”阿七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游丝针非比寻常,先生若有法子可解,定然不会袖手……”
“姑娘心如明镜,惭愧惭愧!是老朽无能了。姑娘既是在我回春堂受了伤,老朽定然全力以赴医治你。姑娘莫怕,且安心在此住下,医药食宿皆免。商枝,请姑娘去南厢房歇息。”老先生温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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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不太好吧!南厢是朱珠姐姐的客房,她若回来了,住哪?”商枝道。
“你且去安排,其他的待她回来了再说!”宫老先生看了一眼那床榻上昏沉沉睡着的少年,叹了一口气,“姑娘,请!”
“谢了。”阿奴冷然道,他却并不领情,扶着阿七跟着那商枝便去了南厢。
南厢房光线明亮、空气流畅,极雅致幽静。两面巨大的镂花窗敞开着,淡淡的青色天光从窗口倾泻而入,房间挂着轻飘的白色薄纱。窗边院里种着一棵高大的芭蕉树,宽阔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芭蕉叶色泽浓绿,叶片大如巨伞。
“我没事……”阿七轻声呢喃着。她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身体无力地靠在窗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枯坐着,望着那株翠绿的芭蕉。宽大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书案上摆放着纸、笔和砚台。砚台边的花瓶里,斜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桃花。粉嫩的花瓣簌簌摇曳,绚烂夺目,“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阿七,你现觉得如何?”阿奴站在案边,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我没事,我受得住。”她凄然一笑。脑海中闪过地宫虿池密密麻麻的毒虫,每一个药人都必得过这一关。那万虫噬心之痛她受了过来,这一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她百般隐忍着。伸手抓过砚台边纤细的羊毫毛笔,蘸了浓浓的墨,在纸上写下数行娟秀的行楷。
她将笔墨晾干,叠起,放在那阿奴手中,“给商枝,叫他按方抓药,以无根之水煎之。”
“这是药方?”阿奴打开纸条,看了一眼。
阿七点点头,目光又投向对面芭蕉树边的窗台,窗台上,摆着一枝同样妖冶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