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我没喝茶的习惯,所以没备茶,就喝点大枣水吧,提提气。”
“成。大枣水这东西好。听说女人喝这个还调治月经呢!”大山调侃地说。
王美玉脸都被大山给说红了:
“德行!这贪嘴劲儿还没改呀?和我还敢胡说八道?你忘了那次我把你脸上都挠破了?…哟,别说,这还真有疤呢!”
王美玉说着仔细看了一下大山,惊奇地指着他的脸说。
在大山脸上的左腮下边,隐约地能看到一条浅浅的疤痕。
那就是大山在初中时撩拨王美玉,开口说脏字,被王美玉用纤纤玉指指甲给留下的记号。
“嗨,那时你可真够狠的!我要是知道你那么厉害,我说啥也不敢逗你呀……不过,有这疤也挺好,它能使我每天照镜子刮胡子时都会想起你。这不,想着想着今儿个就来了!”大山又开始撩妹了。
“想我?得,下辈子吧,六七年连个信儿都不打。哎,说正事,你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
“找金校长办点事。我前几天都来过一次了,可事没办成,倒挨了一顿狗屁渍。今儿个我带了熟人的条子,谁知,这老爷子又去省城了!”
“你找他什么事?送学生么?”
“没错。我想把孩子送到这儿来……他妈跟人家洋人好上了,要出国。我也带不了孩子,交给别人带又不放心。”大山说。
“这好像不行吧……”王美玉皱着眉说。
“打住。今儿见到你我高兴,谈咱的事,那事不谈了。"
“……哎,王美玉,你怎么到这来了?……你结婚了吗?”
大山的眼睛一直在不断地打量着王美玉。他发觉,现在的王美玉真的比从前漂亮多了,特别是那双眼睛,不但笑盈盈的会说话,并且还会勾人。
估计十个男的至少有八九个被被这双眼睛勾住。
大山的心怦然一动。
王美玉倒没觉得什么。
她想,这老同学相见,自然就有一股特别的亲劲儿。尽管大山当时是一个很调皮又能欺负女同学丶那时女同学都烦他,自己还用手挠过他。
“我呀?高中毕业后,就考上了师大学音乐学院。一毕业就分到这啦,当音乐老师。教唱歌,管文艺队。一天两节课,还不错,一台摩托车,爱回家就回家看老爸,不回家就住在宿舍里。挺好的。”
王美玉自我介绍地说。
“哦,那你还独身呀?…这个学校说实的还真他M不错,可凭你的这靓丽的模样和嗓子,啧啧啧,在这山旯旮待着真是有点白瞎了,可惜了哈,这教孩子唱歌,有点埋没人才哟……”
大山一边恭维地说,一边不断地啧啧啧着嘴,还用眼睛四处打量着屋子。
“嗨,这有什么办法,分配到哪就得去哪呗。”王美玉摇摇头摊摊手。
"我记得你爸不是省里的干部么?为什么不叫他帮你在省城找个合适的地儿呀?"
“他呀,他还说这地方好哪!"
王美玉说着,就岔开话题反问大山:
“别讨论我了,说说你吧,这些年你去哪儿了?都干什么发的财?”
大山大大咧咧地站起身来,一边走动着一边说:
“嗨,那年我没考上高中,我呢就找了个人,花了点钱进了咱们省广播电视学校。三年毕业以后,就托人进了省城广播电台当音乐编辑。”
“我好像听同学们说过你在电台做编辑。当时我还说:哟,真可以呀,他的那个侃劲适合做主播呀。”
“嗨,其实也他M没劲儿。在电台我当了两年编辑,一年一线记者。挣的不多,捞了个混吃混喝。"
“其实你不知道,现在的电台记者呀都狗屁不是了,到哪都得溜边站。你想啊,这现最受欢迎的记者是什么记者?电视呀,嘿,那电视一播,有人,有声,多风光!所以人家才是最受欢迎的,总是走在前边。其次就是报纸记者了,虽没电视记者风光,可也有铅字,有照片在那摆着呀。最他M没劲的,不受待见的,就是我们这号广播记者了。现在的人晚上看电视,白天没事看报纸,广播谁听广播呀?所以,广播记者走到哪都没人爱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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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得,你也别不搭理我,我也别热脸帖冷屁股,我呀不他M干啦,我找地儿去自各儿干得啦,好歹还多挣几个钱呐。所以这一屁之下,哥们儿就下了海去了深圳。”
大山一口气介绍自己这么多,这话糙还真理不糙,倒也都是实话。
“那工作挺好的,丢了有点可惜了!…那,那你在南边都干什么?怎么又回来啦?”王美玉又问。
“干什么,还别说,我这电台这几年咱还没真白待,得回这段历练。我呀,在南边搞音像。具体地说吔,就是做歌曲录音带生意!”
“哟,听说那可是赚大钱的买卖呀。”
王美玉瞪大眼睛说。她知道那是当时最流行的东西。
“当然啦!谁要说文化生意不赚钱他就是王八蛋!刚才你看见了吧?我那台车,20多万呐!哥们儿就凭这小小的录音带子换来的。”
说着话,大山还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几盘录音带递到王美玉跟前:
“送你了,没事听听!多批评指正。”
王美玉兴奋地反反复复翻看着录音带,嘴里还一边不住地赞许:
“呀,太厉害了,原来这些带子都是你出的呀?咦…这上面怎么不见你的大名啊?”
“大名?有哇有哇。"
大山指着录音带上的小字说:
"你看这,监制:鸟人。鸟人懂吧?北京话,调侃。‘鸟人’就是我的笔名。”
王美玉笑了,笑得“咯咯”响。
她知道这‘鸟人’是什么意思
《水浒传》里不是常用“鸟”来骂人么?
既然大山没说破,王美玉也不好意思讲出来,所以只是乐,乐得脸都红了。
“啧啧,你这是干什么呀?觉得有点意思吧。我呀,在自己骂自己,这别人不但不烦,还能开心,这多好哇。"
"说真话吧,我这带子呀,里面有的内容不太干净犯忌。所以不化个名,没准哪会儿政府要一高兴可就上门找!你的茬儿!那接下来多半是封存、罚款,这一盘带子赚的钱就可能打水漂啦。”
这会儿,大山才认真地解释这“鸟人”的用意。
“是这样。"
王美玉点着头,忽又想起什么地对大山说:
“哎,哥们儿,那,你方便的时候给我录两支歌呗?我做教学欣赏课用。另外我自个儿留着,等老了听听,行不?”
王美玉的话却提醒了大山,他想起了一件事,随即用手一拍自己脑门:
“哎哟,看我这臭记性!我他M还天南地北的找歌手呐,怎么把你这个主儿给忘了!”
“你别寒碜我,歌手可不敢当。我可没那么高水平。”
“王八蛋才调侃。和你说,歌手也就那么回事,你听到的那些歌,那都是调音台和电脑调出来的,这么说吧,狗叫上了日本的调音设备都成歌曲啦。"
"离谱了啊。"
"真的。就这么办。王美玉,打今儿起,你就是歌手了,一颗即将升起的新星。咱凭我的真本事,保你在两年之内被我打造成一个大红大紫,既能杀出省,又能冲向全国的歌坛新秀。"
说着话,大山站起身,急急地对王美玉说:
“得,咱先别说了,我现在请你吃饭,饭桌上好好商量一下这事儿。”
“你别逗我乐啊,大山,我可是个实心眼儿的人。”
王美玉还是有点不信。大山这人嘴上没把门的,她了解。
“王八蛋才逗闷子哪。……走吧,快到饭点了。吃完饭,我就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先演练演练,赚点小钱。"
“赚小钱?多少算小钱?"
"哦,三百二百的吧。"
"那还少呀?"王美玉瞪大眼晴:
“你…不会是让我当公关小姐吧?那我也干不了,我听说…”
“啧啧。公关小姐是什么呀?那是鸡呀!咱是歌手!”
王美玉还半信半疑。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正好做推辞的借口,忙对大山说:
“……实在对不起,大山,我今天不能去,改天吧。”
“信不过我?!你是谁?我的同学,我能对你干不是人的事吗?”大山起誓发愿地说。
王美玉忙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我……”
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那封电视台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