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顿时像是找到了亲人似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却带着柔顺的依赖。
“郡主,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你回去的话,怕是要为难了。”
顾盼摇了摇头,刚想要说什么,却想起旁边,连夫人还在。
林梦雅立刻会意,当下就笑了笑,温温柔柔的说道:“忘了跟你说了,连夫人是月姐姐的义母,跟咱们家主,也是情同母女。”
这意思,就是说连夫人不是外人,想说什么就说。
得了她的保证,顾盼这才说道:“我倒不是怕什么为难,只是我这些日子觉得,母亲做事真是越发的荒诞不经了。这样的事,要是放在别人家,早就羞得都羞死了,可你们看,她根本就没觉得这事不对。”
想必这些话,顾盼也是憋在心里久了,猛地一说出来,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似的。
林梦雅也知道顾盼的不容易,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嘱咐她慢慢喝。
想是开了话匣子,后面的话,也就容易多了。
“我知道,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毕竟现在也是我的嫡母。有些事情,我本不应该说的。可你知道,临来之前她跟我说什么?她说要是那些庶女嫁过来掌家的话,那以后宫家的这些好东西,就都是萧王府的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异想天开呢?”
到底是顾忌着身份,顾盼的用词也不算是刻薄。
可旁边连夫人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垂下眸子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之前在府里头,她多少还护着我些。可没想到,我那父王说了那件事之后,居然是她来劝我,让我乖顺些,讨我父王的欢心。我求她告诉我我亲生母亲的灵位跟尸骨放在哪里,可她转眼就去我父王的面前告密,把我身边稍稍得力些的人都给换了,把我寸步不离的看守着。从前她不是这样的,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变得这样大。”
许多委屈,若无人问询便不觉得什么。
一旦有人心疼了,就像是扎在心头上的刺,疼得说不出道不明,可就是眼窝里头酸酸的,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王府被人这样『逼』迫的顾盼,如今见到她们,却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一串串的泪珠子早已经控制不住。
偏生那丫头不觉得什么,哽咽着继续讲着。
这下子,别说林梦雅跟上官慧了,就连一向不管旁人家事情的连夫人,都拿着帕子,轻轻柔柔的给她抹去眼泪。
“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到底是亲生的父亲,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连夫人因为早年失去了孩子的关系,对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带着一股子慈心。
何况这姑娘的身世可怜,之前她的印象也好,现在哭得跟泪人似的,早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了。
“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什么事,不还有你这两位姐姐呢么?既然我听到了,我也不能不管,好孩子,可别再哭了。这阴阳两隔的母子啊,本就惦记得深,要是让你亲娘听到了,她在九泉之下也得伤心难过。”
似是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连夫人的眼睛里头,也渗了些水汽。
上官慧立刻拍了拍义母的后背,而林梦雅看着顾盼跟连婶婶,心里头也泛着疼呢。
“郡主快别哭了,要是再哭,该不漂亮了。白苏,告诉厨房再给我们做些东西来。多做些汤汤水水的,给夫人和郡主补一补身体。要不然,晚上你们出去的时候,人家瞧你们干干瘪瘪的,还以为我这闹了妖精,专吸水灵灵的小姑娘跟大美人呢!”
她故意说得夸张,尤其是在说妖精的时候,更是笑得古古怪怪。
方才还伤心的连夫人一瞧她滑稽的模样,立刻绷不住笑了。
“你这丫头,跟雅儿一样的顽皮。去去去,哪来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好了好了,咱们都不哭了,要是再哭啊,你这个姐姐,不一定又浑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