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家破人亡的,正是李家,当时下旨逼死他父亲、围杀他长兄的,正是她的父皇。
他,本不该念着她的。
三年前,大约是秦家出事后半年左右,逃亡的路上,一位慈祥的农家老妇对他有一饭之恩,他仍记得,他坐在老妇家中用饭,听见老妇抱着猫儿自言自语。
“世道不太平呐,以为大晟要出个女皇帝,老身还鼓励双儿好好读书,没准日后也能做个女官,谁知时移世易呐。听说皇太女病重,不做皇太女了。”
“新皇帝是个男人,他把皇太女下令办的好些个女学都关了。左家坡那女学,我双儿在那里还学会写字哩,不像老身似的大字不识。这回左家坡女学没了,我双儿日日躲在屋里哭,咋劝也没用。”
“听上左家坡打听的货郎说,是有什么妖后祸国,说什么女子少读书的好。老身是听说那妖后心眼坏,老天底下女子这般多,也不见得个个能做妖后,不知道咋想的。”
“朝廷的事,咱也闹不明白。猫儿呀,你说,你双儿姐姐也不好生吃饭,该咋劝嘛。”
当时,木羽并没有插话,他只是默默听着老妇的话语。他那会儿还在心里冷笑,“夫妻二人十恶不赦,偏巧还是帝后,罪孽报应到女儿身上了。”
“木羽哥哥!木羽哥哥!”
“木羽哥哥”
“抱歉。”
秦子城愣神良久,安月与林玉嫦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相处的日子长了,林玉嫦早不像才来石安县那般害怕说话,她将木羽画过的纸灯笼拿在手上瞧了又瞧,红着脸问:“木羽哥哥,我喜欢你画的玉兰,这只灯笼,可以赠给我吗?”
秦子城微有迟疑,而后爽朗一笑,“林小姐喜欢,拿去便是。”
得到漂亮的灯笼,林玉嫦欢喜不已,她又道:“木羽哥哥,给这个灯笼取个名字吧。”
“这幅画,你取什么名字?”
林玉嫦的话触动秦子城埋藏于心的记忆,一瞬之间,他的脑海中回荡着某个姑娘的声音。
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