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休克,自主停止呼吸。
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捏碎塞进陆翊的口中。
一只手垫在陆翊的胸口,另一只手握成半拳,对胸口部位捶打了几次后,开始做心脏复苏。
三十比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按压和人工呼吸,在萧清瑶头昏脑胀,力竭到快要撅过去的时候,捏住陆翊鼻子的手掌感觉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
陆翊双眸深邃而幽远,像一个深渊,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没有空洞,已经凝实的聚焦,显然已经醒来不短时间。
而萧清瑶还有点惊魂未定,双手脱力,跪地的双膝贴着陆翊的腰身,隐约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她的错觉。
“姑娘!”
“公子!”
卫锋和卫羽从暗卫的马匹上下来,连滚带爬的凑到半支起身子的陆翊身边,卫锋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一粒赤红色的药丸喂到他嘴边。
“姑娘,安否?”燕一见马匹安安静静地靠在大树的另一边,萧清瑶半跪在陆翊的身边,两人除了身上狼狈不堪,嘴唇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红肿还带着一丝血迹。
那是一开始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萧清瑶没有实操的经验,嘴唇磕到了陆翊的牙齿。
随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根本不在意,冲燕一点了一下头后看向陆翊,“先进衢县再说。”
陆翊颔首赞同,也没说刚九死一生醒来能不能走,被卫锋卫羽架起来扶上马。
萧清瑶可不敢再跟他共骑了,简直没把她吓死。连忙凑到燕一身边,抓紧时间进城保命要紧。
***
衢县,衔接泾州陇东郡,是巨鹿郡辖内一个不算小的县城,年初东夷入侵烧杀三城,衢县因地势的原因,算是逃过一劫。
过后,虽然当地的百姓心有余悸,却轻易不肯背井离乡,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千疮百孔的大昭,包括大昭的子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进县城关卡的时候,陆翊用的是他的官员告身,自然惊动了衢县的县令。
陆翊虽然是户部侍郎,跟地方官员的县令不算是同一个体系,可他是品秩为正二品京官,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更何况是七品的县令。
于是,县令郑毅收到消息,带着县丞呼啦啦一大帮子人在县城外围的角落里见到陆翊的时候,却是被这一行人的“惨烈”吓了一跳。
“衢县县令郑毅见过陆大人。”
“倒是惊扰了邓大人。”陆翊虽一身狼狈,风骨却在,只往那一站,周身的气质非一般人所及,见到比他低那么多级的官员,也是客客气气,温和有礼。
邓毅受宠若惊,却不敢怠慢,正要开口引众人进城,却听陆翊又道:“陆某一行路遇意外,形色狼狈,唯恐惊扰了城中百姓,先已遣人进城去成衣铺子买些遮蔽的衣物,有劳邓大人陪我略等片刻。”
郑毅不敢问“意外”的缘由,这是为官需要具备的基本素养,察言观色,不该知道的事不要过问。
于是便陪着笑脸等在原地,捡了几句能说的话题聊了两句,才发现挨着陆翊的身边,还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子,之所以称之为女子,是她看起来身高且长,比一般的少女要高上许多,介于少女和女子之间的年龄,可周身的气质却跟陆翊一样格外扎眼。
因为一直站在陆翊身后,被他大半的身子遮挡,将将只露出衣服一角,如今双方互相寒暄放松后,哦,主要是他放松后才发现她。
束发于顶,只在头上别着一支看不出什么材质,通体发黑的簪子。一身绛红色束腰常服,布料虽然不是上上等,却是绣工了得,平常难得一见,暗色的纹路交织出翠竹的轮廓,身上还有未干透的雨渍混着泥土和些许破损,脸上嘴角的青紫伤痕,在她白净的脸上有些触目惊心。
她满身狼狈,却神色自若,背脊挺直,端正如松,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她的身后,那几个穿着统一制式的护卫正以防护的姿态,将她围在自己的三步之内,可以轻易制伏敌人的距离。
郑毅赶紧转开视线,将目光专注投向陆翊。
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燕二、燕三回来了,带了两包罩衫、披风回来。
入城的时候,已近戌时,大街上稀稀拉拉匆忙赶回家的百姓瞧见自己的父母官陪着一行人往县衙走,皆不敢多看,低着头行色匆匆。
衢县的县衙门连着县令的私宅,扩充出去不大的地方圈起来,郑家的人口不少,奴仆配置却非常精简。郑夫人孙氏年逾三十,却是个小圆脸,看起来喜庆又和善,见郑毅带了一大帮子人来,赶紧招呼儿子烧水做饭招待客人。
“叨扰了,不敢劳烦郑夫人,陆某已遣人买了些饼子吃食,只请夫人添柴烧些水给我们饮用、简单洗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