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颖胯下的这匹坐骑,虽然并不是什么良驹,但是在她精湛的骑术驾驭之下,那也是四蹄翻飞、风卷残云,足不点地般在小道上飞掠而过。
大多数人都没看清马上骑者的形貌,东方颖已然擦身而过。
经过一番驰骋,不消片刻,东方颖已经冲进延福门码头,随地一勒马缰,朝码头驳岸边看去,寻找合适的船只。
码头上此刻已经是忙碌成一片,工人们上货的上货,船工们开船的开船,熙来攘往。
昨天据小客轮的船长所说,此刻北上的建溪,水流并不丰沛,有些河段水位太浅,走不了太大的船。
但是如果是照之前安启文所说,雇几个大竹排溯流而上,那样水深倒是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载得了多少人,安不安全?
她正在搜寻岸边的船只,准备还是上前问一问船家,便跳下马来,牵着马儿往岸边走。
没走几步,就有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迎上来问道:
“这位老弟,您是要雇船只吗?”
东方颖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
“是啊,这位老板你是……”
那个中年人忙陪笑道:
“兄弟,那你找我就对了,鄙人乃是福津船务公司驻本码头的管事,鄙人姓谢。
“敢问兄弟需要什么船型?去往哪里?载人还是运货……”
东方颖正要说出自己的要求,突然听得岸边发出一阵惊叫声,有人大喊:
“不好啦,要撞船了……”
“完了完了,那艘船是疯了吗?还不快停下……”
东方颖急忙抬头朝江面看去,只见一艘不大不小的木帆船正迎面驶来,主帆还没有放下,仍是吃着东南风正常行驶。
看距离已经与码头上停泊的几艘船不到二十丈远了,而照这个速度也根本停不下来,与岸边正在装货的船只碰撞在所难免。
如果真的撞在一起,船毁人亡也有可能。
随着叫喊声,几艘船上正在装货的工人早已顾不得干活了,纷纷调头从艞板上往岸边跑。
东方颖见其中有一艘船却正是客船,客商本来正在上船,突遭变故,一时乱作一团,也不知是该上还是该下。
小主,
这要是撞上了,非死伤惨重不可!
东方颖不假思索,急忙全力冲过驳岸,如一只鹰隼跃上客船的船顶,迅速跑到船头。
只听得对面的帆船帆布猎猎作响,正一点点往下收紧,几个船员正在奋力拉下帆布,却是收效甚微,明显来不及了。
东方颖抽出长剑,想要冲上船去将帆布的缆绳都砍断,却还是有十来丈的距离,凭现在自己的轻功,哪里能一跃而上呢?
当下也顾不了太多,咬咬牙,倾注全部功力,将手中紫虹剑奋力抛出,长剑迎着朝阳,荡出万千霞光,发出尖锐的啸声,旋转着飞速奔向帆船的主帆。
那正在一点点靠近的帆布片刻间就被剑光拦腰切开,发出“嗤喇嗤喇”裂帛的巨响,很快被分成两边,
下半部颓然散落,盖住了几个船员;上半部失去支撑,随风飘摇。
而东方颖的长剑横削船帆,最后“噗”的一下掉入江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帆船的帆布虽然破裂,余势仍然未衰,仍是不住地朝岸边驶来。
东方颖心生恼怒,这艘船是怎么啦?忘记降帆也就罢了,连抛锚也忘了吗?简直是岂有此理,视人命如草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从上游斜刺里冲过来一座大竹筏,在竹筏上前后站着两个赤膊的大汉,
后面一个摆着长竹篙控制筏子;前面一个黄脸大汉腋窝下夹着两根大竹篙,双腿如站马步,稳稳立在竹筏之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帆船。
东方颖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这两个大汉的用意,竟是要拿竹篙去将帆船顶开,以化解这场无妄之灾。
东方颖不由得大声喊道:
“兄台好勇气!到时候我祝你一臂之力!”
那两个大汉却无暇回应,马上竹筏已经冲到帆船侧后方一丈距离,前头的大汉爆喝一声,两根竹篙猛地一同顶在帆船尾舷之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帆船和竹筏都是一震,帆船尾部微微倾斜,竹筏更是往下一沉,几乎侧翻。
好在那后头的汉子身手也是了得,竹篙入水,狠狠一撑,竹筏再度平稳如初,与帆船顶在了一起。
前头的大汉又是一声大喝,右脚一顿,双臂暴胀一圈,肌肉鼓凸,使劲将竹篙再次一顶。
那两支杯口粗的竹篙猛地弯了起来,竟是将帆船尾巴推得硬生生横移了三四尺,帆船稍微改变了方向,速度也更慢了,缓缓向一侧驳岸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