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了凌晨几点钟,他在睡梦中依稀听见了睡在另一头的方义在辗转反侧,在微微叹息。
秋亭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听,没错,不是窗外的风吹树叶声,而是方义的叹息声。难道他到现在还没睡着吗?都几点了啊?再过一会儿怕是要天亮了吧。
“喂,方义,你睡着了吗?我怎么听见你睡觉怎么不老实呢。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在那儿瞎叹息什么?”秋亭忍不住用脚踹了一下方义的屁股。
“谁睡觉不老实?这话应该是我说你才对!怎么大的床,你还老往我身上靠。这大热天的,谁受得了?”方义回应了,带着满腔的嗔怪。
秋亭一下子没了睡意,笑着坐起身来,“我睡觉不老实?我都跟齐亮、黄天他们挤过好几次床了,那床也就只有你这床的一半大小,可他们也从来没说过我睡觉不老实啊。行了,别再找借口了,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吧,何必一个人闷在心里连觉都睡不好。”
方义见被秋亭说中了心事,便一翻身坐了起来,长叹一声。
“你看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整天长吁短叹的,以后还怎么能长大呢?赶紧点,心里哪里不痛快,说来听听,哥帮你出出主意。”秋亭一仰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
方义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就收敛了笑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秋亭哥,你难道就没看出柳翁有什么不对劲吗?”
“什么?柳翁?”秋亭一听方义这样说,脑子瞬间就快速转动起来,认真地回想这些天关于柳翁的每一个画面,“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对劲吧?要说有,那就是黄天在医馆的时候和黄天离开医馆以后,柳翁的情绪会有所波动,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可以理解的。”
秋亭说完,不禁又躺了下去,双手枕着头,眼睛看向外面的一窗银白月光。
就在这个时候,他猛地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很显然,这叹息声不是来自正坐在对面床头的方义,却是来自洒满月光的窗外。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鲤鱼打挺,秋亭瞬间翻身下床来到了窗边,轻轻推开纱窗往廊檐下细细观看,却见廊檐的台阶上正坐着一个人,披着一身洁白如霜的银色月光。
“他……坐在这里多久了?你肯定知道,对不?”秋亭又轻轻放下纱窗,回到了床上,悄声问方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