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灭世?何又为济世?”夜聆雪分毫不让,开口道:“我行之道在众生,我为之道在大同,可我闻众生常苦悲,有言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
夜聆雪说罢,诘问道:“我见这人世浑噩无清浊,为恶者风生水起,至善人尸骨无存,天道无序,人道不公,敢问道君,如何算得,众生平等?”
回应她的,是尘非昨夜的长久沉默。
良久之后,尘非昨夜那淡泊眼中终于掀起一丝波澜来,他缓缓开口道:“这世上本无善恶之分,因存人欲,故有清浊善恶,可,人非草木,纵是人道不公,也当竭力一争,而非妄求众生共沉沦。”
尘非昨夜不通人情世故那一套,但他不是不懂夜聆雪话中暗藏的深意。
可,明白,不代表要认同。
何况,夜聆雪口中所谓的众生之道,根本就是走向另一种极端。
夜聆雪听他此言,笑得却是愈发放肆,她抬手指着乌蒙蒙的天,幽幽道:“道君,你听。”
随着夜聆雪话音落下,一道惊雷劈过,她目光幽幽,神色中带着几许癫狂,道:“你听见了吗?”
不待尘非昨夜回答,她继续道:“是今宵在哭。”
尘非昨夜闻言,怔忡一瞬,百年无波澜的面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今宵,已经很久没有人向他提过这个名字了。
“你说的公允,是指今宵身为尘非家的大小姐,背井离乡百余年,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