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非道君自幽冥界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修界,魔界自然也不会落后。
彼时夜千放刚从魔池中站起,他散乱长发紧贴胸口,衣衫也湿了个透彻。
他随意捋了把湿乱长发,噙着一抹笑问道:“你说什么。”
夜千放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可单是他周身迫人的气势,都让魔侍克制不住骨子里对他的恐惧战栗,下意识想要向眼前人俯首称臣。
“尘非道君,重归修界。”魔侍艰难吐出几字,再支撑不住跪倒下去。
魔君刚刚又突破一重大境界,他如今毫不收敛魔气的做派,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侍从承受得起的。
“尘非昨夜?”夜千放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让他想想,嗯,这位……不正是当年他们同辈第一,如今的正道魁首嘛?
既然尘非昨夜都回来了,君行舟,想必也很快会出现。
那不妨,让他这位昔年同窗,送他们一份大礼吧。
夜千放踏出水池,大步向前。
他长发披散,鸦黑之下,竟夹杂着一缕赤红,周身萦绕的魔气,更是浓得化不开。
魔界之人,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位自人界而来的魔君,魔功大成了。
不过须臾之间,夜千放便从魔池出现在了大殿中央。
他已然换了身装束,斜倚在王座之上。
那玄色衣袍铺地,他发间冥雷金丝缠绕,一瞥一望中尽是睥睨。
“你说,我要是送他一份大礼,你家主子何时会死而复生?”夜千放问得漫不经心,眼中冷然一片。
“属下不知。”云秉生跪倒在地,不过短短几月,他竟然已经从经脉逆行到了金丹境界。
这一日千里的速度,难怪许多人甘愿背离正道,堕修成魔。
夜千放赋予他生路,却又从不将他当自己人,这事云秉生也清楚。
他甚至揣测不出,夜千放跟宿云澜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他们若是不死不休,夜千放又怎会留自己一命;若是惺惺相惜,夜千放想出来对付宿云澜的法子,可是个个阴损得很。
就譬如现在,夜千放散漫道:“不妨,你与我先去拜一拜,你家主子的寝陵。”
宿云澜活得好好的,他们拜哪门子的寝陵?
可,哪怕是魔君在胡言乱语,云秉生也只能称是。
以夜千放的脾性,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从不是在征询意见,而是提前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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