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愣住了。
前两天给他送药的时候,也没提这要求啊。
她沉了沉心,瞥一眼桌上多加黄连的药汁,要脱口而出的,没长手不能自己喝吗,硬生生被祝怀砚的审视盯回去。
场面僵持住,她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
祝怀砚收回视线,又虚弱地咳了两下。
最终,沈清沅看不下去了,极不情愿地走上前,端起床头柜上的药碗,还冒着腾腾热气,小心翼翼吹了吹,递到他唇边。
祝怀砚温顺地配合她喝下。
面上毫无波澜,仿佛这中药是没味道的。
沈清沅又喂了几勺,他仍是毫无变化,将递到唇边的药汁喝下。
这不能啊,她记得自己加的真是黄连啊。
“味道……怎么样?”
喂上最后一勺后,她放下药碗,忍不住好奇道。
祝怀砚抬眼看她,忽的朝她贴近,薄唇压上她的,毫不费力撬开唇齿,将又苦又涩的药汁渡入她口中。
沈清沅神情骤变,被忽如其来的中药呛到,苦得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推开他,拼命将入口的药汁咳出来。
她连咳好几下,控制不住地对他恼怒:“祝怀砚!”
少年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不远处响起,语调微微上扬,心情甚是不错,却又透着纯真无辜。
“我以为你也想喝。”
沈清沅心里有气,却又羞于自己偷偷给药动了手脚,不得不强行忍住,愤愤别过脸:“我没有。”
完美诠释什么叫作茧自缚。
“这味黄连加得好,我很喜欢。”
“喜欢的东西就该一起分享,下次我喝一碗,你也喝一碗。”少年笑得高兴,仿佛自己无趣的人生,一下子找到了乐趣,看她的眼神写满“玩死你”。
竟直接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领口纽扣解了两颗,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肌肤似冷玉,身躯清瘦羸弱,却又修长挺拔。
似夜间的幽魂,朝她走来,缓缓踏下床。
救命,她怀疑祝怀砚疯了。
“别,你别过来……”沈清沅头皮发麻,心虚不已,扭头撒腿就跑,跑得飞快。
生怕被后面的瘟神赶上,一直到冲出门二里地,才扶着墙喘息。
她算是知道了,疯子从不按套路出牌,她就是重生一百次,也揣摩不了他的内心,一旦发生变故,他也不可能真老老实实按上一世的套路走。
沈清沅从口袋里摸出借书卡,索性去了附近的图书馆看书,去那里也比面对小变态好。
没想到刚走进图书馆,不远处的休息区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室内开着暖气,他索性把外套解下来,搭在椅子上。
姿态随意,却又不乏文雅之气。
时靳跟祝怀砚是两个极端,一个文雅理智,一个随心随性。
时靳似乎也看到了她,两人视线短暂交汇,竟有点小尴尬。
他率先开口:“什么时候到的?”
沈清沅原本想默默绕开,当做没看到,这么一交汇,又不能不忽视了。
“刚刚,你怎么也在?”她走到他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时靳回答:“我来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