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笑了起来,这话还算贴切,摊主上肢稍长,确实有几分猴样。
循声望去,说话者形貌清瘦,矫健的身姿搭配着懒散的表情,乌黑深邃的眼瞳里飞扬着狡黠之光,赫然是昔日的仙珠持有者,燕辞。
杜若洲看他这般模样,心知鬼机灵要出馊主意了,遂道:“哦,燕师弟若有高论,愿凭指教。”
燕辞难为情道:“可惜那本事过于粗俗,大庭广众下揭人私短,怕不合时宜。”
杜若洲咋呼道:“有本事何必瞒着?快说来听听。”
燕辞扭扭捏捏的先吊足群修胃口,说文解字道:“其实从幻夜宫三字即可一窥端倪。‘幻’字表虚假,不真不实为幻,非本相。古文字中‘幻’为‘予’的倒形,‘予’为自称之词,即我。‘夜’者,阴也,迷蒙也,字形分割为‘衣’和‘夕’,‘衣’为人所倚重的蔽体之物,‘夕’者与‘月’形相同,指月牙状,其间唯少一点。‘宫’字略显简单,宫割宫刑宫罚,是五刑之一,迄今亦有保留。”
杜若洲已知晓其意,埋怨道:“之乎者也絮叨这半天,简单说!”
燕辞拱手做抱歉状,正色道:“合而言之,即幻夜宫修士皆非本相,惯常以衣蔽体,让人混淆不清,实则那里少却一点成月儿弯弯之状,皆因受了宫刑也。”
群修闻言爆笑如雷,杜若洲支起耳朵鬼叫道:“众口嚣嚣哪听得清楚?说响亮些!”
燕辞鬼叫道:“说幻夜宫修士受过宫刑,清不清楚?明不明白?”
杜若洲直眉棱眼道:“非男非女呀,那是啥玩意儿?”
“人妖呗!”有好事者接口道。
此番言语声音极响,恐怕半街修士都听清楚明白了。
摊主勃然大怒,一脚踢开摊桌就欲动手泄愤。
“嘟!”蓦地,一声爆音响于耳际,附近修士均被震得头晕目眩。
抬眼瞧去,郦尘道人立身数丈远处,怒道:“目无尊长的忤逆后生,何敢肆意侮辱别派仙门?”
声音极寒,郁律听罢为之一凛。此事既惊动了郦尘,断难轻易罢休。
燕辞扶着摊角站稳,定定神道:“名称是贵宫所取,燕某凭借疏浅之学略加解读,就事论事,可谈不上侮辱。”
当众诋毁幻夜宫,居然还敢倒打一耙,假装无辜。群修瞠目结舌,不得不佩服燕辞的胆色了。
郦尘杀意上涌,却突然想起青冥不是能随意招惹的。
其心念急转,最终决定以道门的名义来解决争端,趁机杀杀洛望舒的威风,免得被人说他以大欺小,有礼变成无礼,遂冷冷道:“看青冥之面,暂且饶恕尔等,如有再犯,老道即替令师管教管教。”
郁律明了郦尘的那点小算计,却迫于理亏不敢多说,当即招呼同门准备离开。
忽听燕辞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燕某同样看寒鸦老道三分薄面,暂时饶过这招摇撞骗的猴崽子。”
观者舌挢不下,郦尘都不予追究,燕辞还不识时务,竟拿幻夜宫宫主来叫板?
郁律叫苦不迭,暗骂这小怪物真不让人省心。
郦尘尚未发作,杜若洲又打岔道:“招摇撞骗,师弟何出此言?”
燕辞成竹在胸,伏身拾起一物道:“这摊位上的稀奇之物,苍鹄卵绝对是独占鳌头。此卵白光漫漫,坚硬无比,外壳可见凤凰灵纹,其内以神念探之,模糊如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