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都答应过了。
到底为什么还要再瞒着。
沈南宝闭闭眼,“是呐,可不。”
声儿越说越小下去,最后踅过身把被子一抻,人就跟乌龟缩壳儿一样一气儿缩到了被子里。
剩个萧逸宸在外头傻着一双眼,听她嗡哝了一句,“我困了,先睡了。”
别看萧逸宸平日里精,但只要遇着沈南宝再精刮也都钝了。
他愣着眼,一双手无所适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困了,是不是真不舒服?还是叫大夫看看?这暑热可不能拖……”
关切的话语隔着一层被褥,没减丝毫力度,瞬间濡湿了沈南宝眼,甚至嗓子都有些发疼了。
沈南宝咽了咽,“我没事,我就是今儿累着了,你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耳朵尖,怕他又紧着问听出什么蹊跷,沈南宝深纳一口气,甩出赶人的片汤话儿,“我真睡一觉就好了,就是得劳烦公爷,今个儿得去书房宿一夜了。”
挺好,才大昏多久呐,他就得睡书房了。从前也没见过母亲怎么赶爹爹去书房睡。
可是有什么法子,她身子不爽利,自个儿在这儿挤着,反倒叫她晚上睡不陈展。
萧逸宸深吸一口气,“我就在耳房睡着,半夜你要有什么事就支个声儿。”
怕她推拒,吩咐屋外候着的下人准备笔墨,然后朝沈南宝道:“米铺正正有许多账目没过目,今个儿正正好挑灯夜战看看,这样你要是半夜有什么不舒服的,还能叫一叫我。”
沈南宝晚上到底没叫过萧逸宸,辗转反侧了镇晚,隔着一道帘瞧灯火里那摇摇撞撞人影儿了一镇晚,临到天亮才有的困意。
也因而,等再醒来,日头已经爬上了三竿。
往屋里头张望数次的风月这下终于可以推门而入了,“夫人,你醒了?小的去给您打水过来。”
“公爷几时走的?”
风月道:“辰时,公爷说夫人您身子不爽利,叫小的们不要打搅您。”
说着这话,风月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道:“夫人,公爷昨夜怕您不舒服,镇镇一夜都没睡,今早起来也特特儿嘱咐了小的们,说要是夫人您有什么不舒服尽管去叫大夫,不能由着您……”
见沈南宝撑着要起身,风月连忙上去搀,一壁儿又继续道:“所以,夫人,小的想说,可能真想姑姑说的那样,公爷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定定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的。”
然而沈南宝却跟没听到似的,“去打水罢,伺候我梳妆,等会儿还得出去呢。”
风月愣了愣,“夫人要去哪儿?”
沈南宝听着外头的蝉鸣,心像抛进了沸水一般,语气却很轻淡,“去找陈方彦。”